再次来到迪赫城堡中是一星期之后的事情,因为安切尔一回去就得了重感冒,最严重的时候躺在地上浑身大汗又发烧。
第1103天上午8点多。
整洁干净的教服,神采奕奕的人,还有带有斜邪魅外表的安切尔再次来到了迪赫城城主家门前,到外面转了些日子,回来了才发现,原来城堡里的建筑这么的气派。
身体粗壮的侍卫今天没有拦阻他,反而一句:“进”表示同意他的到来。
安切尔面带微笑和他打招呼:“祝你今天有个好心情~”
侍卫斜着眼冷哼一声,忍不住露出大门牙笑起来。
早晨的阳光播撒在城主家一楼客厅,一进门,左拐,大窗户贪婪得将外面的阳光吸纳进来,然后被客厅中间铮亮的大长桌面折射着,
对面桌角的尽头,坐着一个似乎是雕塑一般的人,阳光强烈,但是他的目光更加不可忽视,那是城主伊那支·纳鲁托。
那就是安切尔今天要面对的人,一个这是一个巨人和侏儒之间的差别,至于他旁边坐着的玛森一家人和他比起来并不显眼,他们就像摆设在家里的花瓶和桌椅一样。
见了面,并没有打招呼,客厅很大,走过去也远,眼前,洗脚的习俗不能免。
但是今天,没有一个侍女肯为安切尔帮忙,躺过水池时,她们就像没看见一样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整个房间里都是木头人。
安切尔走到水池尽头之后,明白了,除了玛森之外,其他人都不欢迎自己,所以他要自己欢迎自己。
自己站在水里洗干净之后,站出来,拽下侍女手里的抹布自己擦。
自己撩开裙子撅着屁股擦脚,这场面很尴尬,但是要明白自己来干什么,要做什么。
习俗应付完事,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向城主一家,有些顽皮得打招呼:“早上好~”
玛森的姐姐伊那支·鲁娜带着挑毛病的语气说:“你应该说安好,教徒为神安在先。”
安切尔边走边回答她,语气显得毫不在乎:“那么你承认我是一个教徒吗??嗯??”
见面就顶嘴,而且毫不客气,气得玛森的姐姐瞪起眼来。
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也不动,只是眼珠子跟着安切尔转动,好像他是一块人体炸弹,随时能掀翻了屋顶似得。
等安切尔走近了,城主脚尖一甩,直接把一张凳子从桌下踢出来,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同时目光就像一头雄鹰一样。
这就像是老鹰邀请兔子自觉得来到他的爪下,而且这支爪子已经露出了锋芒。
安切尔落座,在城主一米的距离,拖了下凳子,很自然的坐正,看不出有任何紧张。
这时鲁娜刻意将不光转向别的地方,不看安切尔。
安切尔忽然觉得她挺可爱的,扭曲起来的小脸上瞪着眼睛,眼白和眼瞳看的一清二楚。开了个玩笑说:“你生气时可真漂亮。”
这下可踩了她的尾巴,猛然转过头来,先看看玛森,在看看父亲。结果只有笑声,玛森憋不住的偷笑,和大王子的傻笑。
有了笑声之后,这家人总算是活过来了,至少是都动了动,看上去都是活人而不是家具和摆设。
城主纳鲁托手臂弯曲在桌子上,懒散得支撑着侧脸,:“安切尔,哼哼,说要来,结果等了你好几天,为什么今天来了。”
意思是你都这么多天没来,干脆别来了多好。
安切尔:“病好了自然要履行。”
城主:“履行什么?”
安切尔不卑不亢:“履行我答应过的。”
城主:“你答应了??”
安切尔:“是的。”
城主清了下嗓子,换了个坐姿,他这个人不管做什么都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就连清嗓子的声音都在能让安切尔的心打颤。
接下来安切尔不说话了,城主以为他会解释一下自己是怎么答应玛森的,所以等了一会儿见到他不说,自己拿起水杯要给安切尔倒水喝。
“想喝水吗?”
看着父亲给安切尔倒水,这时玛森立刻使上了眼色,意思是让安切尔主动点。
但是直到水倒完,安切尔也一直没动,就像是仆人给倒了一杯水一样,毫无表示。
城主开始发问了:“你知道…………太傅是什么职位吗??”
安切尔其实并不完全了解,所以实说:“不清楚。”
城主:“那玛森呢?你清楚吗?了解我儿子吗?”
安切尔正视了一眼玛森,依然实话实说:“不太了解。”
城主:“你觉得你能不能当得了太傅?有信心吗?”
安切尔:“没什么信心。”
城主眯起眼睛忍不住呵呵笑起来,继续追问:“一手币等于多少咕?”
安切尔连连败退,依然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我不认钱。”
城主:“所以你给别人干活就不收钱?”
安切尔点点头,承认。
说完之后玛森父亲的脸色立刻变的愤怒又严肃,板着脸面对玛森:“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满意了吗?”然后指尖指着安切尔的脸说:“你要这样的人??!”
这是第二次被纳鲁托评价为‘这样的人’了,安切尔毫不在意。
“父亲,他不是这样的,安切尔……你?!”玛森急着辩解,打断了父亲的话,并且找了个证据给安切尔开脱:“他学说话都能轻易学会,钱又有什么难?”
城主因为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他的火气逐渐爆发出来:“会花钱了,会收钱了,之后呢?儿子??”
玛森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父亲恼火了起来。
“可他忠于谁?”
“说话!!”说完猛一拍桌子,“你妈妈跟你说得都是废话??”
“你现在问他!你让他看着你的眼睛问!他会忠于你吗?!”
“在神殿里面唱战歌你们这些逆徒好大的胆子!!!”然后话锋直对安切尔,:“你个杂种当我们家的邢台是摆设吗?!”
这时王后见到越来越火大的丈夫,急忙伸手握着他的手,示意;之前商量的不是这样。
但是问题就赤裸裸得摆在眼前。
城主大发雷霆之后,玛森像是被大雨浇透了的人一样木讷的坐在那里。
安切尔耳鸣中…………
逐渐,玛森红着眼眶,抬头把目光转向自己,他需要支持,需要帮助,他想问问。
安切尔等着他问,同时自己也心痛起来。
但是,问出来的结果是什么?玛森猜到了之后又默默的低下了头。因为他知道安切尔不敢在父亲面前撒谎。
这下所有委屈都要自己受着了,玛森在心里憋着,憋了一会儿,忽然冒出来一句:“我不去了,父亲。”
城主:“儿子???”
“你说什么???”
玛森:“我不去了!”
城主忽然面带惊讶的嘲笑站了起来,然后伸手就要抓玛森的胸口,这时一家人全部站了起来,有的拉住父亲,有的护着玛森。
然后争吵……非常激烈的争吵,喧嚣四起……这一家人啊,因为大王子的事情在城主心里始终是一个结,到了二王子时他满心期待盼望他争口气,结果竟出了这样的事。
安切尔听着他们站在自己身边争吵,说话的音波震动着自己的皮肤,不感到紧张反而觉得好温馨,这才是家嘛,以前自己父母也经常吵架,吵得好吓人。
所以带着享受的心情聆听了起来…………
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直到玛森先被哥哥推出去,然后城主大吵大叫得上了楼才结束。
然后客厅里只剩下一脸倦容的王后和三女儿了。
鲁娜见到安切尔在吵完架之后还不离开,带着十分新鲜的怒气说:“你还敢赖在这里??侍卫!!”
因为知道自己会挨揍,所以见到守门粗壮的侍卫进来之后,安切尔对着他咧着门牙苦笑起来。
“这是我的客厅!谁也别想在这里动手,都给我出去!!”
王后大吼一声,侍卫就像被电击了一样,变成了一个大老鼠似得灰溜溜的滚蛋了。
同时女儿也气呼呼的离开了。因为没有侍卫帮她,再给她几张嘴也应付不了安切尔。
“你还不走?!走吧!!”王后见到安切尔依然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所以针对性的下了逐客令。
安切尔想了想,他想着玛森想问自己却又问不出来的样子,长叹一口气之后端着水杯走向克琳巴萨,:“喝水吧~”
这水杯可不是一般货色,而是由十分珍贵的宝石雕刻而成,王后伸手接过水杯时,安切尔趁着现在距离近,立刻把话接上:“我只是想当个仆人,没想当太傅,如果玛森去王城时缺一个仆人的话……我愿意效劳。”
这一句简单的话却把王后顶得哑口无言,她扬起脖子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十分粗鲁得打了个饱嗝,声音就像放屁一样:“滚吧安切尔,你这个混蛋!”然后一拳怼在安切尔肩膀上。
边走边大声说:“邪恶觊觎一切~是驱使光明的动力,什么时候缺乏勇气了?”这句话他刻意说给楼上一直没露面的太傅听,当初说要谈论这些,如今呢?我会了之后却全部都避开我。
等安切尔离开了之后,王后自言自语:“他是骗子,绝对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