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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往事

傍晚的时候,我、夏一可,还有接我时举着牌子的壮汉,我们三人上了南下的火车。我自认我的体质和适应能力是很好的,也不晕车,可是这几天的火车把我坐的是七荤八素,有几次差点在那小妞面前吐了出来,万幸关键时刻都被我咽了回去,没在她面前出什么丑。

火车终于抵达了昆明站,还没等停稳,我就冲到车厢门口,火车停稳后,列车员刚打开车厢门,我便冲了下去,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一会,夏一可她们也下了火车,我急忙转过身,背着她点上一颗烟,然后装作我早点下来只是为了抽棵烟而已。夏一可走到我身边,看了我两眼,什么也没说,我讲手中的烟掐掉之后,我们一起向出站口走去。

出了站口,我一眼就看见胡三胖在向我们招手。想不那么快认出都难,跟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一样,一身的花蝴蝶打扮。

看见胡三胖没什么事,我之前的担心也就没有了。走到切近,胡三胖给了我一个十分热情的拥抱,说:“十三,我们像盼红军一样,可把你盼来了,一路辛苦,可想死我了。”

我也十分“热情”的用力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可害死我了,大老远的把我折腾过来,我还以为你让人给绑了票了,搞了半天你活的好好的啊!”

胡三胖被我勒的满脸通红,装作快要断气的样子,我便送了手。这时候夏一可也走了上来,向胡三胖身边的一个老头叫了声:“爷爷”这声音听得我是浑身一颤,这种完全是小女孩撒娇的模样和我与这几天认识的冰霜美人完全就是两个人。

胡三胖为我介绍说那就是夏老爷子,他的雇主,是个老华侨,非常有钱。我看那老头虽然头发胡子都白了,带了一副圆框眼镜,但是精神看起来很好,脸上的皱纹也不多,跟我印象中的老人完全是两个样子,估计是有钱人都会保养吧。

我走上前去跟老头握手,并自我介绍:“夏老您好,我叫李十三,是胡武的朋友。”

夏老头说:“一直听胡先生提起你,今日得见,真是幸会幸会啊。李先生一路辛苦,火车也坐累了,我们先回宾馆吧。”

原本我打算跟这老头寒暄一下之后就把这事问个清楚,没想到这夏老头先把我的话给堵住了。我想也不必急于一时,正好我真的挺累的了,那就先跟你们回宾馆休息休息再说。

回到宾馆之后,我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小睡了一会。在我精神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夏一可敲门进来说:“李先生,休息的差不多了吧?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问,跟我来吧。”

我心说揭开谜底的时间到了,便起身跟着夏一可进了夏老头的房间。此时夏老头和胡三胖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什么东西,后面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认识,另外一个不认识。夏老头看我进来之后脸上带有警惕的神态,哈哈大笑说:“刚才匆忙,忘了介绍,我身后这两个人大潘你是见过的,另外一个叫胡子。”

胡子这两个字眼在我脑海里的第一印象就是解放时期东北的土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眼前这个胡子身材矮小,皮肤也是黑不溜秋的,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一副文弱的模样,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呢,还好这个胡子不是东北的胡子,不然东北胡子的饭碗都得被这小子给砸了。

大潘我是见过的,就是和夏一可一起到车站接我的那个壮汉。我点点头,表示算是认识了。夏老头招呼我坐下,让夏一可给我倒了杯水,然后问我都想知道些什么。

我说关于夏一可父亲失踪的事,越详细越好。夏老头先是沉吟了一下,然后说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夏一可的父亲出生在美国,作为一名美籍军人,参加了越南战争。在一次战役中,夏一可的父亲在一名北越军官的尸体上发现了一枚玉指印章,虽然印章表面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但是看成色应该是一枚古玉,所以就把它作为战利品带在了身上,直到战争结束后回到美国。夏一可的父亲在退役后在一家探险队工作,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从美国的一位考古学家口中得知,这枚印章所刻的并非是文字,而是一些代表印章主人身份的符号,很可能出自一个两千年多前就已经消失了的夜郎国。这是一枚代表了夜郎王身份的印章。

夜郎古国是中国历史上三大神秘古国之一,大致起于战国,至西汉成帝和平年间,夜郎王兴同胁迫周边22邑反叛汉王朝,被汉使陈立所杀,夜郎也随之被灭,前后约300年。也有学者认为当时被汉使所杀的并非夜郎王,在夜郎国战败后,夜郎王带领残余的军队和国民逃亡到深山里,养精蓄锐伺机反击。

在这位考古学者的恳求下,夏一可的父亲和这位考古学者各自带了些人组成了一支考古探险队,前往发现这块玉片的地点周边进行搜寻,希望可以找到这个国家遗迹。然而在这支探险队出发后就再无音信。期间也有其他的探险队对其进行搜救过,但都是无功而返。但是他们带回来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他们找到了之前探险队的向导,那个向导告诉他们因为在半空之中出现了一座鬼城。在当地流传着一种说法,鬼城的出现是为了吸引活人去当居民,这个向导不愿意跟着探险队继续走下去,所以提前与探险队分开了。后来中越战争爆发,搜救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夏老头认为那座鬼城就是夜郎国的遗址,而且自始至终是没有放弃搜救想法的,所以在中越边境战事停止后,便回到中国想再组一支探险队,只是苦于无从下手,因为当年的向导已经不在人世了,直到他无意中看到了另外一枚印章。

那是一枚青铜印章,这枚印章是胡三胖从一位复原军人手里收购的,据这位复原军人讲,这枚印章是他在躲避敌人的炮弹时,藏身一个猫耳洞,在猫耳洞的深处发现的,因为当时看起来像是金子做的,所以当宝贝似的带了回来。后来经过鉴定不是金子,失望之余就很便宜的卖给了胡三胖。

胡三胖看得出这是个老物件,所以找到潘家园内的一位老行家,想让他看看这印章是哪个朝代的。刚好那天夏老头也在,起初夏老头对这枚印章也没太在意,因为这枚青铜印章表面已经被严重腐蚀了,并且还被砂纸打磨过,值钱的东西被砂纸一打磨过也就变得不值钱了。后来在纸上拓印这枚印章所刻的内容时,夏老头发现拓印出来的内容和那枚玉质印章有几分相似,所以就花钱把这枚青铜印章买了下来。

夏老头托人把拓印的内容送回美国,与之前的那枚玉质印章进行对比,发现两枚印章的内容相似度达到90%以上。夏老头分析既然这两枚印章在同一地区被发现,那么夜郎国的遗址很可能就是在那里,夏老头相信他儿子找到了那座半空中出现的鬼城,这个鬼城就是夜郎古国的遗址,所以夏老头又找到胡三胖,请他帮助自己寻找发现青铜印章的人,可惜最后没有找到。没办法,夏老头只有根据之前的线索自己组织人去寻找了。胡三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加上之前我在那一地带战斗过,所以也向夏老头推荐了我,结果俩人一拍即合。

听完夏老头的叙述之后,我对整件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夏老头已是垂暮之年,想在去世之前寻找儿子的下落,即便是找不到,也算是尽了力,了却了最后一桩心愿。虽然说夏老头生长在国外,但是中国人的骨血情却是一脉相承的。

我最看不得的就是骨肉分离的惨状,所以我答应了夏老头加入他们的探险队,相应的夏老头会付给我和胡三胖没人一万美金的报酬。但是我对夏老头说要做好心理准备,首先那座半空中的鬼城我们谁也没看见,即便如向导口中所说它真是存在,那也不可能是存在半空中的,肯定是隐藏在一处有水的地方,映射在半空之中,找不找得到就得另说了。另外,即使我们真的找到了这座鬼城,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如果已经死了的话,恐怕早就变成一堆烂泥不能辨认了。夏老头表示就算找不到他儿子的尸骨,装一把鬼城的泥土带回去安葬,也算对得起地下的祖宗了。

接下来大家在一起研究制定行进路线,夏老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张几年前的中方作战地图,这可是十分机密的东西,上面标注了我方部队的阵地部署情况,包括火力部署,人员数量等等,当年我都没资格看到这张图,就凭这张图在前几年把夏老头当做军事间谍抓起来都不过分。

我凭借着经验,在地图上标注出了大概埋设有地雷的区域,在制定路线的时候,要尽量避开这些地方,万一踩到地雷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山海拔有一千四百多米,坡势南缓北陡,山体向三个方向延伸,构成三足鼎立之势。老山的东侧连接松毛岭,松毛岭的平均海拔比较低,所以我们打算绕过松毛岭,从南坡上山。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制定好路线之后,我提出在野外需要哪些必备品,夏老头说早就准备好了。我跟着夏老头到了里面的套间,在角落里放着十几个登山包,我将登山包逐一打开,发现夏老头准备的相当齐全,帐篷、睡袋、药品、绳索、登山镐应有尽有。除此之外,我在一个登山包里还发现了几只手枪和一支折叠弩,看来夏老头把准备工作做的是十分的到位。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我们用来休整和购买食品,因为丛林地区不会缺少食物和淡水,所以这方面我们准备的比较少,大多都是压缩食品和罐头,老山地区并非无人区,要尽量减少因为烟火带来的不必要的麻烦。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们便向边境出发了。

虽然中越双方已经停战有几年了,一些主要的县城战后恢复的很好,但是越靠近边境的地方,战后的恢复就不是那么理想了,途径了几个无人村,到处都是断瓦残垣,如果不是没有炮火硝烟的话,给人的感觉就像战争还在继续一样。

几经辗转,我们来到了一个叫新寨的地方,在这里住着几户人家,我们在一个农妇家里询问了些情况,妇人说过了这里再往前就是中越边境的松毛岭了,当年两山轮战的主战场之一。

妇人的男人前几年死于战争,眼下自己独力养活着两个孩子,这场景看的我直想掉眼泪。夏一可也是看着她们可怜,塞了些钱给她。我们在这里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然后进行了最后的淡水补给,开始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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