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终于被推开,一蓝衫男子走了进来,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墙角那名虚弱无力的姑娘身上。他一个箭步就跪在了那姑娘脚边,说道:“娘娘,可找到您了!”此语一出,惊煞旁人。碧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孱弱的姑娘竟是一位“娘娘”,可既是娘娘又怎么会如此落魄。
那姑娘慢慢转头拿眼瞧了他一下,声音微弱地吐出两个字:“侍书--”便再也没力气说话了。
就在此时,走廊上又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数人簇拥着一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人身材颀长,一身战袍,衬出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庞,年纪在二十岁上下,眉宇间有着一股凛冽之气。那蓝衫男子叫了声:“王爷!”
碧湖一下子懵了,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着了骁逸王爷即墨君昊,怪不得平都城中这样警戒。可是此刻他不应该正在前线御敌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这位虚弱的姑娘正是他的王妃不成?
即墨君昊紧紧盯着缩在角落里的那位被称作“娘娘”的女子,过了片刻,才一字一字沉声吐出:“方-锦-绣。”缩在一边的方锦绣仍旧低垂着头,恍若未闻。他的嘴角微微一沉,猛地上前几步就将她一把拽了起来,她本就虚弱,只能勉强抬头望着他。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那语气似是痛心又似是不解:“为什么?为什么要逃?”
她竟“嗤”地笑出声来,吐字极轻却字字入耳:“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这么说--这么说你信里说的都是真的?”即墨君昊按着她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真又如何,假亦如何?于事何补?”方锦绣轻哼一声,语气万分悲切。
碧湖看到这位大名鼎鼎的骁逸王爷被这位方姑娘将了一军,健硕的身躯竟然在微微发抖,眼里是死一样的沉寂。那位叫侍书的看着方锦绣情况实在不妙,小声提醒了句:“王爷,娘娘她--”
话没说完,即墨君昊蓦地回过头来,眼神冷得能掉出冰渣来,他大吼一声:“都他妈给我闭嘴!”侍书便再不敢多话。即墨君昊松开了手,方锦绣一时失去支撑,跄踉着犹未站稳,忽然听得“啪”的一声,他一掌狠狠地掴在她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她应声重重摔倒在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黑发散落,遮住了脸庞,看不清她的表情。
碧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着这位王爷的火气好大,怎么能打女人,也着实担心方姑娘的身子。哪知这还不算完,即墨君昊又毫无怜惜地一把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方锦绣就像纸片一样任他摆布。他重重地把她抵到墙上,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你以为写封信就能把我们之间的事一笔勾销吗?天底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我要亲口听你说,你到底对我和云瑾都做了什么!”见她还是木偶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他更加激动起来,用力抖着她消瘦的双肩,大声说道:“你不是伶牙俐齿吗?说话啊!你倒是说啊!”
“王爷,王爷,血,血,好多血,娘娘她流了好多血!”侍书看情势不对,慌张地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即墨君昊还浑然不知。他猛然低头一看,才发现方锦绣所站之处地上已有一大滩暗红色的鲜血,再仔细一瞧,那血正沿着她的小腿不住地往下滴,而她双目紧闭,身体轻飘飘的,呼吸已轻得不能再轻。
即墨君昊这才慌了神,颤抖地问道:“锦绣,锦绣,你--你怎么了?”见她没有反应,他打横抱起她,高声吩咐道:“快,快!快去叫大夫!”再看那方锦绣已经人事不省,还紧咬着惨白的嘴唇,如瀑的长发从他臂弯间滑落。碧湖目送着这一群人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心下着实为这位王妃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