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随着万老爷轿子的落定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场中的火堆里的干柴不停的哔啵作响。
“刘道长!这个……今天的人多不多啊?”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轿子中传了出来。
“多……怎么不多……”刘道长双颊泛红,抖着胡须,给万老爷掀开了轿帘子。又道:“我看今年的蝴蝶会比往年还要热闹不少呢?……嘿嘿……那,万老爷您准备让谁家的小姑娘跟着一块享清福呢……”
尚文崇坐在茶摊边上,打量那刘道长和轿子里钻出来的万老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火堆的光飘忽不定,等那万老爷在地上站定了,尚文崇这才看清楚他的身姿模样。这万老爷身形矮胖丰腴,肥胖的肚子鼓鼓的,正正的站着像一个夸张的织布用的梭子。脸上的肉微微下垂,在火光的映衬下油腻腻的。显得特别小的两只眼睛中不时的闪过几道精光。
“嘿嘿,大家怎么都停下了,接着跳啊……”万老爷看着安静的人群笑着说道。
见他走过来,每个人都自动让开了。
“你们没听见万老爷说的什么吗?接着热闹啊!蝴蝶会不热闹怎么行?”被万老爷壮硕的身子挡着看不见的刘道长也高声叫道。
人们依旧是默不作声。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在静寂的人群中特别突兀。
“就是啊!哥哥,姊姊你们怎么不跳了?”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人群中一个约摸十七八岁容貌俏丽的姑娘,正意犹未尽的问向场中的各人。
“这位小姑娘说的对!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们接着跳啊!”万梁硕的眼睛,在那小姑娘的身上脸上不停的游移着。
“小姑娘这么晚了快回家吧,外面可是不安全啊!”旁边一个卖米线面色膛红的大叔,看情况不对,便对那小姑娘善意说道。
万老爷听见转头看了他一眼,还没等说话,家丁就冲了上去,看样子来者不善。
几个正在吃饭的食客被吓得丢碗的丟婉,跌跤的跌跤,好不狼狈。
“诶……诶……你们怎么能砸大叔的摊子。”小姑娘看到后,挤到了家丁和米线摊中间。“大叔说错什么了?你们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上来就要砸人家的摊子。”
万老爷笑眯眯的让家丁退后一些,对她说道:“小姑娘,你这可是误会我们了,他们只是买碗米线而已啦,怎么会上去砸人家的摊子呢?”
“是!是!老爷说的对,我们几个确实是想买碗米线填填肚子的,怎么会去砸人家的摊子呢?要是老爷知道我们敢这么蛮横,腿还不给我们打断了。”一个眼神活络的家丁赶忙接上万老爷的话说道。
那姑娘看了看已经站好的几个家丁,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道:“哦,那是我误会你们了。对不起啊!”
“这有什么要紧的,我们老爷那可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些事老爷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刘道长接口道。
“恩,那你们老爷可真是个大好人。”姑娘甜甜的一笑。
姑娘这一笑万老爷骨头都酥了,眼睛里冒出绿光,说道:“咱们不提这件事了。”庞大的身躯竟似游魂一般的飘了过去,牵起她的手,脸上的肉用力的挤在一块,接着道:“我问你小姑娘,你家是住在哪里的啊?”
看着万老爷的一举一动,那红脸大叔更急了,连连不断的给那姑娘使眼色,可她就是没看见。
尚文崇则坐在茶摊上背对着那些人,头也不回,剥一粒花生米,抿一口茶,漠不关心。
“我娘不让我告诉别人。”姑娘笑眯眯的对着万老爷说道。
万老爷听了这话,心中掠过一阵不快,不过那姑娘滑腻的小手握在他的手里居然没挣脱。他也就忍住没发火,不停的用他那厚实肥胖的手,摩挲着姑娘的纤细的小手,问道:“那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啊?”
姑娘不懂什么意思,只是被万老爷搓着手心痒痒的,有些想笑,喘息的说道:“今天……是蝴蝶会……老爷不知道么?我来……哎呀,你别搓了,好痒……我来看哥哥姊姊门跳舞的啊……对歌啊什么的,可好玩了。”
“是吗?”万老爷的目光有些贪婪了,随口敷衍的答着话。
姑娘有些发毛,把手抽了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嘿,嘿嘿……那,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万老爷努力收拾好自己的样子,小心的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娘都叫我丫头。”姑娘往后退了两步。
“丫头?”万老爷心里犯了嘀咕:“这小姑娘该不会是个鬼灵精,故意来耍我的吧。”心中念头一转,又想:“管你是不是叫丫头,把你折腾到我府中再收拾你!”随即说道:“丫头啊,他们这些唱啊,跳啊,没什么好玩的,跟我府中的那些比起来,差的~远啦!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真的吗?”丫头惊喜的叫了起来:“还有更好玩的?”
“怎么不是真的,万老爷骗你干嘛?”刘道长帮腔道。
万老爷一示意,四个身材健硕的家丁立马上前来拉丫头。
在家丁的大力的拉扯下,她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大声喊道:“我不去了!我不去了!你们这么强拉着我去,肯定是骗我的。你们放开我,我不去了!”但是有什么用呢?根本没人理会,只有周围的人同情的眼光而已。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丫头执拗着。“快放开我,你们这些坏蛋,大坏蛋!”
在下一刻,围观着的香兰镇的居民,心中的惋惜没来得及褪去,惊讶就突然而至。每个人的脸上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拉人的家丁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姑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捏捏自己的手腕、肩膀,略显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们要是刚才放开我就不会这样了。”
看着几个家丁躺在了地上,刘道长吃了一惊:“老爷,这……这小姑娘会法术!”
“废话,这我还看不出来么?”万老爷也有点慌了神,咬了咬牙,说道:“我就问你,你能不能擒住这小丫头。”
在香兰镇这小地方,修道的人几乎没有,哪知自己就恰恰的碰上了一个。由于身边跟着这个刘道长,对那些修道什么的还是比较忌讳的,可是眼下这……有点让他骑虎难下啊。
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