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睑滴泪,细数伤悲,仿若谁叫她受了千百般委屈,“你不答应我,我就知道你不肯答应让我离开,你不答应,母后也不答应,便生生将我硬关进这四面宫墙,日日枯守,不得于飞……”
抚上金樽玉盏,和泪执壶,醉眼朦胧,“想这人生一世,若是不得快意恩仇,不如让我醉死方休……”
捧起玉壶仰面灌酒,酒未入喉,当先浇了一襟湿透。
“皇后娘娘……”兰心隐忍地唤了一声,抬头,又垂下。
梅妩也是暗暗着急。
烨帝长臂一伸,夺下计浔手里的酒壶,归于几上,眸光未转,“做朕的皇后,委屈你了?”
计浔楞楞地看着面前的烨帝,虽只一个侧影也叫人目眩神迷。
知得计浔是醉得厉害了,才敢对着烨帝胡言乱语,梅妩赶忙出声帮着计浔辩白,“陛下息怒,皇后娘娘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娘娘只是喝醉了酒说胡话,娘娘岂敢哪。”
兰心眼看着计浔身子一晃,势要往后倒去,顾不得烨帝在场,忙不迭地自地上立身而起,企图趋前相搀,“皇后……”
却见烨帝伸手一捞,计浔顺着回旋的力道,陷入了一双坚实的臂弯。
柔若无骨,强要人扶。
烨帝皱眉,似是不愿相扶。顿了顿,陡然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向着殿外而去。
兰心、梅妩看得眼前一愣,一时反应不来。
游廊曲折,夜风微寒。
计浔在烨帝怀里动了动身子,怕冷地将自己往他怀里偎了又偎。
睡得好生安稳。
坤元殿中,跪等了一地宫婢。
“陛下万岁……”慎谨一礼,敏言躬身将烨帝引入寝殿之内。
头挨枕的顷刻,计浔把眉皱了皱,嘤咛一声,侧向内壁睡着。
烨帝在床沿边坐下身来,看了眼计浔身上湿透了的衣襟,伸手去解她衣带。
计浔梦里有知,绵软地将手一抬,又无力垂下,“嗯——,不要碰我……”
“母后……”却拉着烨帝的手往自己怀里埋,“母后,儿臣不孝,陛下不喜欢儿臣,陛下他……他讨厌儿臣,讨厌得连儿臣一根手指头他都不肯碰一碰……”
眉心一蹙,“儿臣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讨厌过,儿臣不痛快,儿臣好不痛快……母后,你快回来,你回来……母后……”
烨帝任她抓着手在怀里捂了好一会儿,面上始终不动声色,抽回手的同时,扯开计浔的衣带,将她裹在身上的衣裳剥得所剩无几。
红裙凤衣,一地逶迤。可锦被一盖,烨帝却冷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了坤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