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祯看程瑾和国舅破虏都离席了,起身对侍女道,“我们也走吧。”
施淼峻把眸一扬,兀自叨叨,“皇后娘娘还没走呢,计国舅如何这样早就退席了的?”
亦淳看眼上座的计浔,径自斟酌。
祺瑞对着金盏凝睇,“这退的早的,未必就离得早。”
施淼峻道,“靖王殿下的意思是,这计国舅还会再杀个回马枪?”
祺瑞呷了口酒,漫不经心道,“皇后大婚不几日,计国舅就被遣去了浔州,一别就是整整两年,听说他们兄妹二人感情甚笃,这久别重逢,匆匆一瞥就舍得走了的?本王还就不信了。否则,你看那皇后娘娘怎的现在还赖在座上不肯回宫去的。”
亦淳移目计浔,微微皱眉,“皇后是很渴么?照那样个喝法,须臾就要醉了的。”
施淼峻提壶斟酒,“这清浔酒出自浔州,入口甘柔,甚是润喉,”倾杯抿尽,对盏凝眸,“可喝下去了之后,那后劲儿可大着呢,”
瞧眼计浔,“不用须臾,皇后怕是现在就已然有几分醉意了。”
祺瑞酒杯一丢,莫名哼了声,“她爱醉便让她醉好了。我们走。”
亦淳整衣立起,同施淼峻一道,随着祺瑞离了崇勋殿。
国舅林长缨坐在下座,闷闷喝酒,瞥眼座上的计浔,不觉有些发恨。
一名内监步入殿来,俯身在林长缨耳边说了句什么。林长缨听罢,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恹恹而去。
洛阳宫。笙歌散尽,觉春空。
澄华殿。凤形榻前,垂下帘栊。
林梦华的声音响在帘后,“崇勋殿里,哥哥当着陛下的面与那计国舅莫名起了冲突,可是为何?”
林长缨歪在椅中,拨着茶盖,答非所问,“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此佳夜良宵,华妃娘娘不好好伺候着陛下,倒拘了臣下来这澄华殿中,娘娘可觉着合适?”
林梦华道,“你是本宫的哥哥,本宫在自己宫中光明正大地召见自己的亲哥哥,如何还不妥了?且况,哥哥你今夜同那计破虏一道惹得陛下龙心不悦……,本宫为了陛下而找自己哥哥过问过问那也是贤德之举,又怎的不合适了?”
林长缨茶盖一掀,浅呷一口,“看来,陛下没把华妃娘娘封作贤妃娘娘,实在是可惜了。”
林梦华娇声一嗔,“哥——。”
林长缨搁下茶盏,问,“怎么,陛下难道因为我与那计国舅争执了几句,今夜就不来临幸你澄华殿了?”
林梦华道,“君心难测,对这后宫,陛下其实一直都挺淡薄的。”
林长缨轻哼一声,狭长眉眼里浮出揶揄之色,“他会淡薄后宫,那也是你们无用。怎还好意思说出来。”
林梦华声色一转,煞是委屈,“伴君如伴虎,我何尝容易了?虽说打我进宫来,陪王伴驾好歹也有一载春秋,可我却始终都还看不明白陛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