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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服丹

此时日渐黄昏,离城门禁行的时辰已然不远,任九浑身酸痛,料想是因为方才的打斗受了不轻的内伤。

行至城门不远处的一处“悦来”酒家,任九突然会心一笑,望着酒家舔了舔嘴唇,继而朝那边迈步过去。

……

“哟,小九公子,又来打酒喝?”

店家看到有客光临,热情的迎了上去,并且看样子与任九十分熟络。

“是啊,郝掌柜,我爱喝酒的秘密千万不能让我爹娘知道。”

任九说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四周,好在这家酒店的生意并不怎么样,若不是任九造访,恐怕就要打烊了。

在确定隔墙无耳之后,任九这才悄悄的说道。

“郝掌柜,这次多打一坛,我得出趟城,留着路上喝。”

“好嘞。”

……

月牙儿高悬在上,漆黑的夜幕笼罩着大地,所幸借着月光,任九还能识得脚下的路,再说这几年偶尔也出城采药,这条路还是比较熟悉的。

……

横在面前是座巍峨连绵的大山,此地早已远离了枫城数十里,而山中多药材,所以对于这座无名大山,任九并不陌生。

不过据传无名山的深处,有一些妖兽出没,所以任九所熟悉的范围,也仅限于无名山外围。

妖兽,是腾龙大陆另一种极为强大的存在,任九从小到大没少听赶脚的走卒贩夫讲一些关于妖兽的传闻,对于腾龙大陆所有新鲜刺激的事物,任九总是十分好奇,但是毕竟枫城是个小地方,而任九接触的人也都见识有限,所以对于妖兽,他还是十分陌生。

任九望着大山深处若有所思,打了个机灵继而提起一个硕大的酒坛子仰头痛饮,若是有旁人在此,定会惊异为何这么一个小小少年,喝起酒来如此洒脱,宛如一个饱经沧桑历练的游侠一般。

说到酒,倒不是任九天生就是个酒虫。

从小到大,异常聪慧的他早早便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又要装作懵懂不知,人前人后无时无刻都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父母已经饱尝了世间最为残忍的打击,如果自己再显的郁郁寡欢,难免要勾起父母伤痛的回忆,这,并不是任九希望看到的结果。

可毕竟十来岁的少年,也有痛苦压抑的时候,尝听人说借酒消愁,所以十一岁那年,任九偷偷的用攒下的零用钱买了一小瓶老酒。

起初浅浅的呡了一口,感觉辛辣无比,胸中如火煅烧,但他却十分享受这个感觉,一口气把小瓶酒喝光,奇怪的是越喝头脑越清晰,甘醇的美酒喝下去确实是畅快不已,自此,任九便时不时的偷偷买酒回来喝,虽说借酒消愁的初衷没有达到,但是却找到了很受用的一个爱好。

……

一坛子老酒不一会便被任九喝掉了一大半,其实很想一口气喝光的,可平日里的零用钱也不多,此次出门老底都翻出来也只买了两坛而已。

小心翼翼的放下酒坛子,舔了舔嘴角的余香,满脸恋恋不舍,天知道如果让任九敞开来喝,到底能喝多少。

半坛子酒下肚,任九感觉似乎身上的伤势也舒坦了不少,且正事要紧,此地对他来说十分熟悉,心知这个时辰断无人前来打扰,寻了一处僻静所在,略微收拾了下杂草丛生的地面,任九席地而坐,小心翼翼的取出锦帕,取出黑色药丸放到一边,借着月光又研读了几番锦帕上面的字迹。

可惜的是,后半段刚要交待这颗药丸的名堂,字迹开始变得一片模糊,分毫认不出来。

任九心中略感可惜,继而注意力转移到了那颗药丸上去。

此丹敢名唤“九龙丹。”想必定是不凡之物,要知道在腾龙大陆,“龙”是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对眼下的任九来说,龙,仅仅是个模糊的概念。

谁曾想自己手中此刻正握着一颗冠之“九龙”的丹药。

念及此处,任九的手也不禁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先前在药窖里,因为太过匆忙,并没有仔细查看,如今夜深人静,四下没有打扰,任九便端详起来。

九龙丹通体如墨似漆,手掌的触感微微有些冰凉,而且小小丹药居然有不轻的分量,一捏之下硬若金铁,丹药表面布满了丝丝纹路,无时无刻透露出一股神秘的气息,拿在手中片刻之后,整个人甚至开始心潮澎湃,有种忍不住要膜拜下去的冲动。

“区区一颗丹药竟然能有影响人心智的能耐,这难道就是丹药的神通么?”

任九喃喃自语。

说来也可笑,任九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几颗丹药,别看家里开着一间药铺,但是一直只卖药材,顶多偶尔能见着一两颗不入流的疗伤止血的药丸,根本称不上是“丹”。

即便这样,只要看到前来买药的客人拿出所谓的丹药,任九也会好奇的盯上半天。

眼下任九手中的九龙丹只是稍拿了片刻,多看了几眼,心中就翻起了滔天巨浪,便天真的以为普天下的丹药都如此神奇。

可他哪里知道,流通在腾龙大陆的大多数丹药,莫说是盯上几眼,就是拿来当豆子吃,那功效也不及任九手中九龙丹之万一,当然关于这个就此揭过,暂且不表。

看也看够了,锦帕也读了好多遍,此时任九的难题是这颗所谓的九龙丹该如何服用,之前倒是没考虑过此节,若是直接吞服,这坚若金铁的玩意能吞的下去么。

“任九,若是你这么没出息,还是一辈子待在药铺里煎药吧。”

任九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句,脑海里浮现出父母欣慰的笑脸,踌躇的情绪便瞬间烟消云散,再者拖泥带水根本不是任九一贯的作风。

再没多想,任九抓住九龙丹,一把塞进了嘴里,囫囵吞了下去,便盘腿静待身体的变化。

奇怪的是,丹药入体,原本任九以为吞这么大一颗可以说是铁疙瘩的物件,想必胃里定要翻江倒海一通,然而这种情况并未发生,九龙丹似乎化作丝丝凉气,并游走全身,竟然畅快不已。

任九刚要感叹不愧是神丹,岂料异变陡生,那一丝凉气迅速扩大,眨眼间通体感觉到冰凉刺骨,是真正寒气入骨的痛苦感,仿佛骨头都似寒冰雕铸成一般,任九脸色大变,不一会青冷之色布满了全身,而一层冰甲也悄悄的覆盖了任九全身。

任九此时分毫都动弹不得,所幸脑海里尚有一丝清明,心中暗骂自己还是太过冲动,若是自己就这样曝尸荒野,父母该怎么办,任家该怎么办。

身上的冰甲越来越厚,片刻功夫,任九就变成了一座人形冰雕,远远望去,散发无尽的诡异之感。

而已经变成冰人的任九生机犹在,但是自己身体的状况却一概不知,只有无尽的痛苦充斥着全身。

“这算个什么说法。”

任九心中默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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