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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新年,噩耗

从不参加集体活动的顾小白最后还是决定要去参加新年联欢会。原因自然不是她终于“改邪归正”了,而是康逸辰竟然偷偷地帮她交过班费了。

对于少年的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自告奋勇,顾小白显然无话可说。她斟酌良久,方才信誓旦旦吐出五个字“我会还你的”。康逸辰耸耸肩,对钱还没有半点概念的他是不会在乎她还与不还的。顾小白呢?是想还但没钱还的。毕竟难道要让她跟一个很陌生的亲戚要钱吗?但如她所言,她记在心里,她会还的。

而事实也却是如此,在她以后的日子里,她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自己欠着别人钱。以至于在往后的二十年间,她拼命地学习,努力的工作,卖力的挣钱,精打计算的过日子。

新年伊始,运动会就浩浩荡荡的举行开了。打从清晨踏进校园的那一时候起,顾小白就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那一缕又一缕狂欢的气氛。受此感染,原本被噩梦缠身,神思有些倦怠的顾小白情不自禁的笑咧了嘴。

但是,她第一次参与的运动会并没有带给她足够的喜悦,反倒将她的那几缕兴奋消磨殆尽。因为这群所谓的参赛选手,实力已经不能用二流来形容了,那分明是连八流水准都比不上啊。看那打乒乓球的一批,那握拍的动作真是千奇百怪啊,有如拿毛笔写字姿势的,有如呈锤子状的,甚至还有那举牌子状的,都赶得上选美大会了。这也就算了,小操场上竟然举行田径赛。天,近百人围在那儿,当着呐喊的拉拉队,把整个操场都堵了,还跑,走都是问题了。顾小白觉得这已经可以不用“运动会”三个字形容了,完全是校园版菜市场啊。

顾小白是一脸嫌弃状,可一旁的康逸辰分明是乐在其中啊。毕竟学校开运动会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热闹,而现在又岂是单单一个热闹可以囊括的。只见他一会跳到这个运动圈里,给人家呐喊一声,一会又挤到那个运动圈子里,给人家助威一番。瞧他那一脸的兴高采烈,顾小白只觉得这绝对是现代版的康爷爷进“大观园”。只是可怜了自己,跟着他被挤来挤去的。

她摇摇头,清晨高涨的兴致早已消失如烟。她抬眼望了望天,瓦蓝瓦蓝的一片,没有半点白云的点缀,真是个好日子。但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着急,很想回家。而这种感觉并没有随着上午时光的溜走而消失,反而是越来越浓烈。

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了中午,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各位观众及运动员们还一脸的意犹未尽。顾小白拉着康逸辰的袖子,扯着他往前走。而那厢竟还在叫嚣着“顾小白,我们再看一下,好不好。你看,真的很好玩呀!”

“看你个毛啊,有什么好看的,你个白痴。”顾小白一句话撂过去,少年苦着脸,有些不乐意,却实在不敢反着她干。

就这样,一路上,康逸辰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被顾小白大人生拉硬拽,惹得人人瞩目。直到,顾小白能看得见姑姑家的家门,才放开康逸辰。

总算恢复自由的康逸辰顿了顿,整整被拉皱的衣服,做一脸的嫌弃状,道“顾小白,你怎么一点都不温柔?”

顾小白瞥了瞥他,装作没听到的样子。随后,她深深地嗅了嗅鼻子,惊愕的问道:“康逸辰,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

康逸辰学她的样子,深嗅一下,转而说道:“怪味没闻到,倒是闻到一股肉味。”随即,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顾小白家,补充道:“像是从你家飘出来的。”

顾小白愣了一下,略感奇怪。像姑姑那么小气的人,除了过年,一般是不会买肉的,怎么会…。。?而今天,大白竟然没有出来接她。这样想着,顾小白的心脏看是剧烈地跳动起来,紧张就溢满了她的身体。霎那之间,她想到一种非常不好的可能。

来不及跟康逸辰打声招呼,她疯狂地向家门口奔去。离家门越近,肉香味越浓,顾小白就越发忐忑。要进家门了,却还是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叫声。等进到门口,顾小白的脸上就像抹了一层面粉似得,煞白煞白的,着实吓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房门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僵硬的说出那番话的“这是什么肉?”

“哦。你回来了啊。坐下吃饭吧,这狗肉真香。”顾小白看到姑姑挑了挑锅里的炖肉,难得笑着对她说。可对顾小白而言,竟凭空的产生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她带着颤音的问道:“狗肉?哪里来的狗肉?大白呢?大白到哪里去了?”说道最后,竟是连身子都颤抖了起来。接着,她就听到了她毕生难忘的话。

“还哪里来的狗肉?家里不就有么。养它这么久了,都长不大,不如炖了吃顿香。”姑姑并没有注意到顾小白紧张,愤怒到哆嗦的身体。她拿起筷子,翻了翻肉,已经熟透了,闻着真香,她的心情不错极了,语气很轻快的回道。

“大白是我的。你怎么能随便杀了它呢?你凭什么,你个坏人。”愤怒像抑制不住的饿狼,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最后,顾小白竟是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

这可把一旁本漫不经心的姑姑下了一大跳,她看见少女那怀着恨意的眼神,觉得后背一寒,转而就化成了熊熊的怒火。她几步跨上前去,一个巴掌便甩在了少女的脸上。说道:“我凭什么?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怎么,杀你一条狗还不能了。”说罢,她喘了口粗气,又觉得不够解气的骂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横的啊,有本事你别吃我家的,也别住我家的啊。滚出去试试啊。”

“我才没有白吃你家的呢。奶奶已经把钱给你们了。她让你…。。”没等少女哭着把话说完,姑姑就已继续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那是你的钱?那是我妈的钱。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后面的话,顾小白没有听清楚,她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我恨她,我要杀了她。这个念头一产生,就越来越强烈,直到她完全不受控制。

她卯足全身的力气向她厌恶的人冲去。只是,她太瘦了,力气太小,又是两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一股巨力打的她摔倒在地,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残存的几分理智又回到她的灵魂里。接着,她就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啼哭和一道惊疑的男声,“这是怎么了,吵得这么厉害。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咦,小白,你怎么趴在地上”。这是姑父的声音,刚才顾小白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

“你给我闭嘴。怎么趴在地上?哼,你问问她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杀了条狗,弄得好像杀了她爹似得。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姑父一声:“你得了吧,你也有脸,跟个小孩子吵。”接着,他又向着顾小白这边看来,正准备说句“小白,别跟你姑姑计较”的时候,只见顾小白爬起来,狠狠地看了她姑姑一眼,甩了一句“就算饿死,我也不会踏进这个家一步”,便决然的走了出去。

姑姑勾起嘴角,笑了笑,她并不相信顾小白真敢不回来。不回来的话,她去哪儿吃饭,在哪儿睡觉,等她走投无路了自然会乖乖回来的。姑父看着夺门而出的顾小白,再看看一脸漠视,毫不在意的妻子,觉得自己应该劝解一下,一家子人,不应该闹这么僵不是?只是他掀了掀嘴唇,不知道跟这个一向不跟他们亲近的孩子说些什么,最后讪讪地闭了嘴。等她气过了,就会回来了,还是算了吧。双方并不知道,把大白依然当成最亲的亲人的顾小白是下了多大的决心的。而她走出了这个家门,在以后的日子里。确实在没有回来过一次。

屋子里的小宁似乎察觉到了冷凝的气氛,下意识的,他哭得更剧烈了。

外面的康逸辰听到里面的吵架声和哭闹声,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一幕。少女魂不守舍的从院子里走出来,脚步踉踉跄跄的,好像下一步就会跌倒一样。走近一看,平时略有些黝黑的脸上,赫然挂着两个红彤彤的巴掌印。眼泪不要命似得噌噌噌的往下掉。顿时一惊,问道,

“顾小白,你怎么了?”

“……”

“顾小白,你别哭了,有事跟我说好不好”

“……。”

“顾小白,你哭的样子可真难看,再哭,我可要笑话你了。”

“……。”

良久,顾小白都一句话也不说。康逸辰又从来没见人哭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怎么办。突然,他想起刚刚闻到的肉味,没有出现的大白,意识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再看看眼前几乎要哭岔过去的女孩,就愈发肯定了。

他拍拍女孩的肩膀,低声的说道,“想哭就大声的哭吧。如果还不解气的话,你可以骂我,打我。”

话音刚落,“哇”的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瘦弱的身躯就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少年一阵发愣中……。

良久,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抱住怀中的女孩。心里却在念叨着,完了,书上说,男女授受不亲的。还说,男女抱在一起,是会生小孩的。我不是要当爸爸了吧!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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