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宇大人,红姑姑传信过来,宛州有家大户人家的小姐请您过去。”
“嗯,你和穆尘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启程。”
“可是宛州最近一直在下雨,爷爷你的腿。。”
“不碍事,快去收拾吧。”
我叫纪溪,是大宇大人的孙女,大宇大人就是我的爷爷,爷爷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给人家写传记,因为九州常年处于战乱中,不少人希望自己的故事在死后留存下来,所以爷爷也就靠着给人写传记有了点名气,被一些人尊称为大宇大人,至于为什么不是大宇先生而是大人,我从来没问过也就不得而知。我们是华族,寿命是没办法和别的族人比,爷爷的年纪越来越大,手脚也越来越不灵活,所以总是吩咐我跟着他一起出去,替他执笔,把这些人的故事记录下来,爷爷很正直,不肯帮人记载歪曲事实的故事,因而得罪了不少人,那个穆尘就是爷爷花钱雇来的护卫,保护的不仅是我和爷爷,还有那些传记。穆尘是羽族人,很是厉害,我曾经亲眼看到他的弓箭直接射中一个想抢走传记的人的心脏,这些传记很珍贵,甚至比我和爷爷的性命都要珍贵,因为这些传记里记载的全是这些人最隐秘的东西,所以这些传记在这些人生前是不能被别人看到,死后才会被传世的。穆尘长得很好看,眼睫毛长长的,可惜生来残疾是个哑巴,也不喜欢笑,即使我用那种小老鼠草挠他痒痒,他也板着一副脸。
我是个女孩,可是爷爷对我很严格,练字的时候写错一个字就会被爷爷罚跪半天,我长到十三岁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上我家来提亲,都被爷爷撵了出去,爷爷对人家说我家的姑娘是不会成亲的,她是要继承我的衣钵。
我爹很早就去世了,听外面的人说是救书房的火时被烧死的。我爹是个书痴,喜欢藏书也喜欢读书,整天泡在书房里,爷爷因为常年在外也不上管我爹,然后有一次书房失火我爹因为冲就去救他那几本珍本,被掉下来的房梁砸死。爷爷得知我爹的死讯,当场就吐了血,身体休养了半年才好起来。
爷爷很少提起我娘,我也是听别人口中得知我娘的事,我娘在生下我之后就离开了我爹,我娘当年是出名的名妓,倾慕我爹的才华,从朱阁(中原的妓院)一直追到府中,吵着要嫁给我爹,爷爷当时态度很强硬地不同意,我娘也是刚毅在房梁挽了绳子,还好发现的早才救回一命,爷爷也就顺势同意了,结果我娘嫁给我爹之后发现我爹并不如她想的那般,就在生下我之后走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我也不敢问爷爷。
“纪溪,东西收拾好了吧,咱们启程。”
马车吱吱地上了路,路上的石头硌的车轮直响,马车上很安静,爷爷闭着眼睛休息,穆尘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在擦拭着他的弓箭,我无所事事的拿着手里的树叶吹着曲子,曲子有点涩,很难吹,却在中原流传了很久。
“爷爷,南边的天空又亮起了一颗星星“我撩起马车的帷帘指着天空。
“看来九州的天下又要起祸端喽,也罢,九州又什么时候太平过呢!”爷爷缓缓的动了动眼睛却并没有睁开,“纪溪,青鸟还没有回来么?”
“还没呢,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小青了。”
我有点落寞。
“路还很长,不休息,你就去前面替穆尘赶马车,让穆尘休息会”
“哦”。
我夺过穆尘手里的缰绳。
“驾!“
颠簸了五日,到宛州的时候还下起了大雨。
这个时节刚好是宛州的梅雨季节,一下起来就停不下来,空气也闷的紧,爷爷也没有先前的模样,不慌不忙的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去,青鸟一直不回来,也就是说托付的那家大户人家还没有邀请我们登府。就这样过了五天,第六天的时候雨势渐渐收起来,第七天的时候才彻底放晴,青鸟还是没有回来,爷爷却早早的起来让我和穆尘换上上等的衣服,因为他要带我们去见一个他的故友。
我一直都知道爷爷年轻的时候游历四方结交了不少好友,但却并没有听他提起过宛州还有一位让他能择衣而见的挚友,一路上颠颠簸簸,车子走的很慢,去的路上我在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大人物让爷爷一定要亲自去拜访,是曾经威震四方大将军呢,还是一位风格高雅的世外高人呢,结果马车在一所破颓的茅草屋前停了下来,从屋里走出来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衣着并不十分的干净,有些地方甚至还有几处油污,见到老人家出来,爷爷赶忙下了车,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我和穆尘也随着爷爷拜了拜。那老人倒没有回礼,而是很热情的把爷爷迎进了屋,而一进屋一桌好菜已经在等候我们了。
爷爷向我们介绍这个老人就是天驱武士,爷爷年轻的时候游历四方时,恰逢祸乱四起,要不是这个老人,爷爷早就被战马踏于铁蹄之下。天驱武士团是不为利益战斗的组织,所以它更类似某种宗教信仰,武士们信奉以勇气和鲜血守卫和平的准则,而在和平无法守卫的时候,他们就会转去扫荡一切实力而建立他们理想中的统一。普通情况下天驱武士不会轻易暴露身份,虽然天驱是一个维持和平为目的的团体,某些诸侯王却视它为自己统治的潜在敌人。天驱武士在某些地区被暴露身份,可能会被处以斩断双臂的刑罚,而另一些地方则会直接把他们用战马拖死。可惜天驱在武士阶层内部却是一种极高的荣誉,代表了东陆大部分武士的光荣。天驱武士被民众敬仰却被帝王忌惮着,至于爷爷是在何种偶然的情况下得知这个老爷爷是天驱武士,我就不得而知,爷爷自己不说,我也不敢问。
饭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爷爷说,天上升起了那颗星星,你是不是又要走了?老人点了点头,我这儿有一瓶酒,藏了很久,今日就与你一同饮了吧。
老人也帮我和穆尘也倒了一大碗,我尝了尝,酒味很冲,滚烫辣喉,一口就上了头,不好喝,怎么看都是一种很廉价的酒,爷爷却和老人喝得很开心,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种酒叫青阳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