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樱_庸颜
颜图冲我扬起一笑,道:“不愧是樱护法,竟然只用了两天半就到了这里。”
我也扬起了一笑,以掩饰内心的慌张,冷哼道:“哦?不仅如此呢。”说罢,我勉强地幻化出了一把冰锥握在手里,以极快的速度挪移到米伽身边,砍断了勒住他的铁链,而冰锥很快就碎裂了开来。
颜图趁机按动了机关,一个巨大的铁笼自头顶上方落下,正好罩住了我和米伽。我再一次运起灵力,手中幻化出的仅剩冰末。
她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地望了我一眼,缓缓地倚靠在石门边,说:“樱护法,看来你的灵力一时半会还恢复不了,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让王认输。”
“可恶,你们卑鄙。”我有些失控地冲她吼道。
“卑鄙?”她淡淡地说,“这座囚牢可并不只有你一个人走过,和那些孩子比起来,你已经很幸运了。”
孩子?被送进这座囚牢的确实不止我一个人。我对她说:“的确,蓝图是个疯子,你也疯了吧。”正如那个疯癫的女子所说,蓝图的确什么都能干得出来,很难想象,怎么会有正常人愿意追随于他。颜图,这个长相平庸的女子,她是疯了吧。她根本不适合这样妖艳的衣着。
颜图闭上双眸,不再理会我。的确,她想她是疯了。从囚牢走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疯了。她也沾染上了嗜血的恶习。从那一刻起,蓝图似乎就成了她至高无上的神,他赐与了她一个好听的名字,颜图,即使她并不美。但他说,颜图,我喜欢你的顽强倔强,总有一天,你会让我震撼。而她并不认为,会有那么一天。
怀中的米伽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我急忙为他察看了伤势,他的伤口都已经化脓,全身滚烫发着高烧。他睁开眼,眨了两下,又合上,目光没有丝毫焦点。“米伽王子!”我吼道。他没有再回应,急促地喘息着。我试着运起灵力为他疗伤,然而身体里像被掏空了一般,根本无法再凝聚出灵力。
颜图听到我狂怒的吼叫,身体不自觉地飘近我们。的确,从前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永远都当蓝图的傀儡,只按他的指示行动。直到她奉命遇见了米伽,她深知,对米伽产生莫名的情感是禁忌,因为她的任务便是虏回他作为人质。有那么一刻,她有些动摇,她茫然了,而她仍未说服自己去背叛她的王,是蓝图给予了她生,她有他留下的记号,她无法逃避。而此,她又一次动摇了,那个干净的王子被血渍弄脏,他的身体上正遍及这触目惊心的伤痕。她死死地咬着牙再三犹豫,终于还是按动了机关。待铁牢撤去,她想好好地抚慰一下受伤的他。
铁牢伴随着钝重的金属的声音缓缓上升,颜图走近我们,眼神中透露着慌乱内疚,这种神情在对战中是禁忌,而她那张平庸至极的脸是毫无资本去掩盖这种神情的。我借机驮起米伽快速地移动到机关前按动机关,因为我发现,她两次按动的机关都在同一位置。此时的颜图正进入了铁牢的包围圈内,回头充我吼道:“不要按!”
但是,为时已晚。铁牢“咔呲咔呲”地依旧在上升,两边的墙壁发生了颤动,缓缓向中间合拢着,进入这个房间的通道上也“轰”的一下被一道厚重的石门封死。
我紧张地环顾四周,肩上的米伽有一次喷出一口鲜血,弄脏了我的肩膀。
颜图的神色变得慌张而忧伤,她说:“不愧是樱护法,即使没有了灵力和神兽速度仍是这般惊人。王有理由陪你真真正正地玩这场游戏。”
“你究竟想怎样,再这么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我已经无心与她调侃,这并不好玩。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对我说:“再按动一下机关出口就会打开,你走吧。”
“你?”我惊讶地一愣,她居然……
“不必惊讶,樱护法。我已经确定了你有能力让王信守承诺,出去以后只要让米伽王子安康便好,颜图别无所求。”她淡淡地说,脸上已露出了绝决的神情。
“那你怎么办?”我问。
“你们走吧,即使出去了我也只有一死,死在这里,就算是我还了王一命,从此我们就各不相欠了。”她那张脸不足以供她去掩饰内心的情感,而此刻我却已经无法光凭经验和感觉去读懂这张脸上所流露出的情感。
两边的墙壁眼看就要盖过机关,我回头望了颜图一眼,按下了墙壁上的机关。也许,这并不是巧合,我会在初次相见时想去亲近这个相貌平庸的小探子,我会在她身上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例如,即使重重挨了一巴掌也一声不吭的忍耐和倔强。
石门开启,眼睛被耀眼的光线刺痛。肩上的米伽开始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轻唤着:“颜儿,颜儿……”
我死死地抓住了他,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张平庸的脸,她的表情很淡然,很淡然,没有一丝悔意。我驮着米伽跨出了石门,看着石门慢慢地闭合起来。正当此时,肩上由于巨大的冲击而传来一阵刺痛,米伽借机脱离了我翻滚进石门。
“米伽王子!”我吼道。石门“轰”的一声重重合上。我跪在石门边不停的敲击着墙壁。完了,全完了,我输了。
我疯狂的吼着:“让他出来。他不可以死!”他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
我的耳贴在石壁上,听见了那一头女子憔悴的声音:“晚了,王子,傻瓜。”
一声巨响,夹带着细微的骨碎声刺痛了我的双耳。我知道,结束了。我疲惫的闭上了眼,三天滴水未进,三天紧绷神经,三天勉强的去战斗,看见光的这一刻,伤痛全然的暴露了出来。我终于累垮了,绝望了。
妖艳美丽的女子容光焕发,扭动着袅娜的身姿走近我,道:“很抱歉,你输了。”
我说:“是啊,我输了,杀了我吧。”
他笑了笑,道:“哪有那么容易。”
我安静了下来,不再理会她。
她吩咐人将我抬走。走时,她竟也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石门。“颜儿,再见。她在心里悄悄地说。罢了,又挂上一个媚笑,这种事情不值得让她伤心,因为这样的事情出现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