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皇宫,太极殿。
手执拂尘满头白发的大内太监总管郝公公端正而立,紧盯着每一道工序的运行。一众太监宫女来来往往,大理石地面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珍贵盆景被换成名贵兰花,遍地兰花竞相盛放,仿似此处不是一国之君的议事殿,而是一座独属于兰花的精致花园。
红毯铺地,蜿蜒远去如一条长蛇,红毯两侧十步一人,各个俯首而立……
一切准备就绪,郝公公翘着兰花指走进殿内,对殿中端坐龙案的皇帝请示道:“回皇上,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云少亲临。”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天盛皇虽已人至中年,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玉树临风,听到禀告更是容光焕发,一时竟忍不住舍了皇帝的尊贵威仪,哈哈大笑起来。
时至午时,皇宫东门处。
众守卫遥遥看到一顶八抬软轿徐徐而来,轿檐四串风铃随风摇曳,悦耳铃声不绝于耳,雪色帘帐穿插着金线,阳光下散发着璀璨辉芒。
临近宫门,一名男子从袖中取出一令牌,墨色令牌上一个金光闪闪的“云”字灼人眼球,众守卫见之神色瞬间恭敬不已。
“皇上已等候多时,云少请!”
八抬软轿缓缓行进宫门,有守卫眸光偷偷望去,却见若影若现的帘帐之内,一抹素色人影侧躺,虽朦朦胧胧不甚清晰,却无疑能看出那是一名——女子!
女子?众所周知的商业传奇、几乎垄断了天盛经济的云少是个女子?不,不可能,一定是云少不愿露面,才特派此女前来的!比起商业传奇云少是女子,他们更愿相信云少肆意妄为到敢驳了圣上的面子。
八抬软桥终于行至太极殿外,早有郝公公恭候殿外。“云少于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吾皇倍感兴奋,特设宴于太极殿内,请云少移步。”
八抬软轿落地,从中走出一名少女,二八之龄,面覆雪色薄纱,身着墨兰云纹纱裙,身如三月春风乍暖还凉,行走如清风随柳般飘逸,这是一个如风般飘逸洒脱的女子。
郝公公不禁一怔,活了几十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干净剔透的女子,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一种亵渎,也不知此女是何身份,竟能得云少青眼相加,让其来赴皇上亲设的宴会。显然,他亦情愿相信是云少连皇上都敢怠慢,也不愿相信云少是一名二八少女。
失神只是片刻,郝公公领着少女走进太极殿,自己带着所有宫人退了出来,只因他们听说云少喜静,不许人打扰,所以,这位女子应该也是不想让人打扰的吧。
行至殿内,少女也就是云慕初朝站起身的天盛皇屈膝行礼。“云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如鹂鸣,音色如泉水叮咚,妙不绝耳。
“你……是云少?”云慕初的自称让天盛皇瞪大了眼,本来还在为云少不能亲自前来略感遗憾,却不料眼前这妙龄少女便是众口相传的“云少”。
对于这不现于人前其名却如雷贯耳的云少,世人对她的长相猜测甚多,有人言他貌比潘安,有人言丑如鬼魅,更有言他身怀残疾腿不能行……综上所述,最终只汇就一句:百闻不如一见!哼哼,连人家性别都弄错了,以上还有何可信的?
心思百转不过霎那,天盛皇早已恢复了刚才的威仪,只是这份威仪中又夹杂着几分随和,那是独独“云少”才有的待遇,废话,人家掌握着他天盛经济的命根子呢,能不随和一点吗?
“云少今年所纳税赋比去年又多了两成,朕心甚悦,遂设宴款待云少,云少不远千里前来,令朕着实欣慰。”
“皇上言重了。”的确言重了,从京城外到皇宫何来千里?当然,云慕初的腹讳天盛帝自是不知的,若是他知晓大名遍传各国的云少竟然生活在他天盛京城外的小村庄,该是何等唏嘘?
“云少请坐。”
云慕初应邀就坐,环目四顾,整个太极殿只有他们两人,心底对天盛帝的做法很满意,毕竟人多嘴杂,她可不想再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皇上,我此次其实是有事相求。”开门见山,估计整个天盛国也只有云少敢如此跟天盛帝说话了。
“云少有何事?”
“听闻皇上此前得了一株千年天山火灵芝,若皇上能割爱,我保证此后每年税赋都将在先年的基础上增加三成。”
这,这,这……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如天盛皇,也不免惊了,云少今年的税赋比去年多了两成,相当于正常情况下国库五年的支出,逐年递加三成便是明年在今年的基础上加三成,后年又来明年的基础上加三成,若长年以往……天盛帝瞬间有种被天降馅饼砸中之感。
然,不止如此,只听云慕初悠悠然接道:“若天盛逢灾年,我云氏无偿出资一百万两黄金给予赈灾之用。”
何为财大气粗?这就是!即使是国库,有史以来的逢灾之年赈灾银出资最多也不过十万两黄金,而云少动辄便是百万,天盛帝顿时有种被自己穷哭了的赶脚。
这样的条件,让天盛帝有种立刻便答应她的冲动,只是……
“按理,就算不冲云少的条件,就凭云少多年来对朝廷的贡献,朕也该答应云少,只是云少来晚了一步,这只天山火灵芝在两日前被朕赏赐给玄王府世子了。”
玄王府亦属皇室一脉,玄王与天盛皇乃堂兄弟,玄王府一门忠良,现任玄王之父及玄王一兄四弟均战死沙场,玄王自己驰骋沙场几十年,也落得个武功尽失休养在家的下场,而玄王膝下嫡出四子,前两位亦不幸战死,只余从小体弱多病的世子和年仅八岁的四公子以及庶出一子两女尚在人世,玄王府一门忠烈,天盛皇是不好能将赐给世子的补身灵药再收回来的。
“如果皇上觉得为难的话就当我没说过这事了,有劳皇上款待,云少有事先行告辞。”
玄王府的事她也听说过,而天盛帝对玄王府的厚爱天盛国人是有目共睹的,想让他松口不太可能,毕竟这不仅是一株千年天山火灵芝的事,若是当真收回了,那他对玄王府的一切荣宠都将成为世人眼中的假惺惺,对他自己的名声有着严重威胁。而且听说玄王世子体弱多病活不过二十五,天盛帝刚刚提到世子的时候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怜惜她看到了。
不过,天盛帝不方便出面不代表自己就会放弃,比起活不了几年的玄王世子,她更在意自己弟弟的性命,她一手建立一个商业王国,不就是想让自己和云尧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吗?
云慕初离开良久,天盛帝还紧紧盯着她离去的方向,郝公公掩下脸上的惊疑上前伺候。
“郝公公,朕好想反悔怎么办?”
一大笔财富就这么飞走了,好心疼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