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蓄没了,爱情溜了,工作丢了,三重打击之下,我顿觉心灰意冷。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身边,我阴沉着脸,拉开车门坐进去。在这座城市苦苦打拼三年,每天除从租赁的住处到公司外,我还从没到处好好转转。今日就逛上一圈,从此告别伤心地。正闷闷地想着,的哥开口了,“哥们,去哪儿?”
“天堂!”我不耐烦地说。此时此刻,我瞅谁都不顺眼,很想随便找个人打一架,哪怕挨顿胖揍。谁知,这位的哥一听,不仅没急眼,反倒“扑哧”乐了:“天堂?好地方,不过路远,我得带点吃的。您稍等,我去买包快餐面。”
的哥快步奔进路边的食杂店,三两分钟后拿着一袋方便面钻进车里,踩下油门,沿街开起来。许是职业习惯,的哥一般都嘴贫,这位也不例外。路过演出剧院时,看到几个手捧鲜花的少女正喊叫着往里挤,便乐呵呵地问我:“你有偶像吗?”我心不在焉地回答:“没。”“我也没有,与其崇拜别人,还不如自己想辙出名呢。不过这几天可愁死我了!”
愁什么?赚不到钱?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皱了下眉,的哥的话一套一套地多起来:“眼下,李宇春的粉丝叫玉米,张靓影的粉丝叫凉粉,说相声的郭德刚粉丝叫刚丝。你说哪天我也成了名人,我姓钱,我的粉丝还不得叫钱眼儿啊?多难听!为了粉丝,我正愁该不该出名呢!”
的哥侃得正来劲,路边突然有个胖女人招手。的哥问我:“你去天堂,路上没人陪多闷,捎上一个,如何?”“随便。”听我同意,的哥靠了过去,请女人坐到副驾驶位上。“大姐,你去哪儿?”的哥问。出人意料的是,这位胖大姐比我还冲:“地狱!”
话音未落,的哥身子一晃,差点晕倒。“您……去那地儿干吗?探亲?访友?”胖女人大嚷:“我不想活了!”的哥顾不上跟我闲扯,追问:“为啥?”胖女人嗓门真高,震得我耳朵生疼:“哼,那个死鬼说我胖,在外面有人了,我要和他离婚,我要去死!”的哥当即就急了,上下打量着女乘客愤愤地抱打不平:“他嫌你胖,那是他没见过磨盘,没睡过河马,也没坐过坦克!大姐,您要回到唐朝,就凭这身段,杨贵妃算老几?你家男人,有眼无珠!”
听着的哥振振有词地相劝,我不由暗笑。真逗,如此劝人,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可说来也怪,的哥和胖女人却是王八瞅绿豆,对眼了,越侃越投缘。傍晚时分,在的哥的劝说下,女人改变主意,不去地狱,改成去医院住院。要是老公能来,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到了医院病房楼门前,的哥突然指着用霓虹灯管装饰的“病房楼”三个大字说:“大姐你看,房子的房上面的点没了,下面的方没了,这不成‘病尸楼’了吗?我看你还是别进了,不如买枝玫瑰花,约你老公再谈谈?”
的哥的脑瓜反应得真快!我赞叹。女人竟然也答应了。车子再次启动,的哥回头看我:“你知道我为啥劝她吗?”我摇头。的哥一本正经地说:“她吨位那么重,我怕她到了奈何桥,把桥给踩塌喽!要真那样,哥们您不就过不去了吗?”
不等他说完,我禁不住一乐。看到我心情好起来,的哥在路边停了车,绘声绘色地说:“哥们,人生不过几万天,你愁不也得过吗?其实,只要想开了,世上的烦恼也就少多了。”说到这儿,他笑着拍拍我的肩,“今后要闷了烦了想吵架了,找的哥。俗话说:近墨者黑,近,近……”
“近朱者赤。”我说。的哥连连点头,“对,近朱者赤。还要补充一句是:近的哥者开心!啥意思呢,就是说你跳进墨缸里,就变成黑的了;你跳进猪圈里,就变得能吃了;你走进的哥堆里,就会变得开心了!”
我晕!他竟然把“近朱者赤”给弄成了“近猪者吃”!我哈哈大笑,支付了100块车费。的哥开车要走,那个胖女人跑来,一头钻进车里。的哥冲我笑,说:“为了让你开心,我连我的偶像老婆都折腾来了!哥们,记住,人活着,开心就好。拜—”
我恍然大悟。他是借去买快餐面的当儿,给老婆打了个电话,合演了一出逗我开心的戏!一想明白,我的心里不由突地一暖。是啊,他说得对,人活着,开心就好。
珍惜你的沉香
鲁先圣
一个自称是我的小同乡的青年人发来一封电子邮件,想请我解决他正面临的人生困惑。他说,他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有很多同学已经找到了工作,有的去了民营企业,有的去了外企,也有的考上了公务员,他很羡慕那些同学,可是自己工作的事情还没有着落。他说,他擅长文学写作,对公文写作也有很多心得,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靠走文字的道路谋生。
我给他回了一封信。我说,在古印度,有一个很有名的故事。这个故事,直到现在依然是印度的父母教育孩子的经典样本。在古印度时代,有一个经营橡胶生意的商人,经过一生的努力,晚年的时候,家族的财富已经富可敌国。但是他唯一的儿子却性格懦弱,缺乏吃苦精神,更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生意。儿子常常与父亲争论,告诉父亲自己有更赚钱的计划,羡慕做珠宝生意的人家,认为做珠宝生意更挣钱。
商人非常担心自己的家业会败坏在儿子的手里。他告诉儿子,在大河的尽头处的森林中,有一种非常珍贵的树叫沉香,希望儿子能够找到它带回来。他为儿子准备了一艘船,希望儿子独自去远方寻找。
儿子用了很多天的时间,终于达到了父亲所说的大河的尽头。果然,那里有广阔的热带雨林,雨林里有数不清的各种树木。他发现,有一种树高达数丈,透过腐烂的外皮,可以看到里面是黑色的内心,那黑色的内心,散发着一种浓郁悠远的香气。
他断定这就是传说中的沉香。他砍了几棵,带回到船上。正当他要返回的时候,他突然想,如果把这种沉香在当地卖了,变成珠宝再带回去,不是可以带得更多,可以挣更多的钱吗?
他把沉香带到了当地的一个集市上,公开叫卖珍贵的沉香。可是,他卖了十多天,也没有卖掉一棵树。当地的人并不缺少这样的香料,谁家需要就去森林里砍一些,谁会花钱买呢?相反的是,他临近摊位上卖木炭的却生意红火,每天卖掉一车木炭,每天都有不少的进项。
既然卖木炭可以这样轻松地挣钱,我为什么不把沉香变成木炭卖了呢?他把沉香树烧成了木炭,也到集市上卖,一段时间下来,也卖了一些钱。
眼看到了父亲规定的返回的时间了,他带着卖木炭挣的一些钱返回到千里之外的故乡。他高兴地向父亲陈述自己创业的经历,并洋洋自得地炫耀着自己的及时决策。
看着眉飞色舞的儿子,父亲老泪纵横。父亲说,被你烧成木炭卖的树木,正是珍贵的沉香,只要你切下一小块磨成粉末,在我们这里的价值就远远超过一车的木炭。
释迦牟尼曾经用这个故事告诫自己的弟子: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有自己的沉香,不同的只是很多人却羡慕别人手里的木炭,反而丢弃了自己的沉香。
朱大能小传
黄健生
朱大能是卧龙乡土家村人,他不仅是全村最贫穷的人,也是全乡有名的贫困户,他的贫不只因为他是一个孤儿,更为直接的原因是他懒惰成性,热天躺在屋里不愿出门,冷天却缩在屋檐下晒太阳,几亩田近乎荒芜,家里像个狗窝,穿戴像个乞丐,一天三餐有两餐揭不开锅,近三十的一个后生,也只有孤家寡人地过着。
那年春,县里制定了扶贫措施,力争在两年内消灭有劳动能力的贫困户,使全县贫困户、贫困人口迅速下降,并规定科级以上领导干部要结对帮扶。朱大能被列入了当时县委牛书记的结对帮扶对象,牛书记在乡、村两级干部的陪同下来到了朱大能的家,在照相机、摄像机面前,牛书记从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元钱,塞入朱大能手中,说是帮助他脱贫致富的启动资金,并意味深长地说:朱大能同志,有党和政府的支持,有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只要你能抓住机遇,我相信你是一定能够脱贫致富奔小康的。把个朱大能激动得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领导们走后,朱大能不是把朱书记的五百元钱作为脱贫致富的启动资金,而是买来了酒和花生米等,整天坐在家中醉生梦死,五百元钱也确实让他快活了一段时日。可一年过去朱大能还是朱大能,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年底,牛书记又要来朱大能家查看帮扶情况了,这可难坏了乡村干部,总不能把牛书记的帮扶对象再作为反面教材吧!迫于无奈,乡党委书记捐出了他已经穿旧但仍显得挺体面的一套西装,将朱大能打扮了一番,将牛书记引入了村口朱二蛋的养鸡场,朱二蛋在乡村干部口中叫成了朱大能养鸡场的饲养员,三千只鸡在照相机、摄像机的灯光下也就成了朱大能的了。之后,朱大能就报纸上有名、广播里有声、电视中有影了,也就成了全县在一年内脱贫致富奔小康的典型人物。
牛书记由于工作成绩突出,在次年初升任副市长,牛副市长当然不会忘了他帮扶的对象朱大能,一次与该县新任县委书记的谈话中,他多次提到朱大能,还说:朱大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能在一年内脱贫致富奔小康,确实有不同凡响的才能,如果这样的人能站到领导岗位上……后面的话也就不言而喻了。
没过多久,朱大能就稀里糊涂地从土家村搬到了乡政府,正式从一个农民变成了副乡长,人大代表选举时,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十有八九投了他的票。
朱大能当了副乡长后,懒惰的本性并没有改变,下乡不愿去,分配的工作任务也难以完成,毕竟他没有读过几天书,问题应该怎么处理他哪里能拿得准?两年下来,他尽管工作没有起色,但却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过渡到老婆孩子热炕头,也从此学会了一套官腔,上台讲话从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训练成面不改色、信口开河了。
牛副市长后来又在县委书记面前问起了朱大能,县委书记当然也就极力吹捧,牛副市长得意得哈哈大笑,说:我就知道朱大能是一个人才,搞农业上的工作肯定有一套的,哈哈哈!
朱大能不久又稀里糊涂地当上了县农牧局的副局长,这时的朱大能已今非昔比了,他也会在适当的时候往牛副市长家里跑。这样,在县市两级就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谁都知道朱大能与牛副市长的关系,也都知道朱大能是在牛副市长的帮助下提上来的。
牛副市长后来又成了牛市长,朱大能跑得更勤了,县里各部门的头头脑脑也得对朱大能敬三分,朱大能不久也就顺理成章地去掉了这个“副”字成了堂堂的一局之长了。当了局长的朱大能开始活动于市里各有关部门,跑项目、争资金,市里各部门对朱大能一路绿灯,朱局长也就逐渐成了县里跑项目、争资金的有功之臣,不仅老婆跟他恩爱有加,后面还跟着各式各样的年轻美眉,朱大能从此威风八面。
据说现在朱大能已是副县长候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