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夫计划”进行得一切顺利。云夕爽快地接受了芙沁做的荷包,对于她感激的说辞也一并接收,还附送上清隽的笑容,迷得芙沁颠三倒四地来找伊莎。
“如今他收了我的荷包,是不是表示……他对我也是……”芙沁支支吾吾,想着刚刚云夕温煦的笑容,连话都说不完整。
伊莎却另有想法。云夕似乎有些过于坦然,这种坦然更像是对待亲友。看来还是要有进一步的行动才能看出他真实的想法,伊莎当即决定,“我看这样,找天我们一起上街买东西,你帮着他挑挑衣料,如何?”其实这是个一举多得的方法,夏天的衣物毕竟比较贴身,如果云夕拒绝,那说明芙沁还有比较长的一段路要走;如果云夕顺其自然,那顺水推舟起来就简单得多。
伊莎说风就是雨,她立即去找云夕,推门就问:“云夕,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云夕显然让她吓了一跳,写字的手顿了一下,搁下笔道:“出了什么事情?这么匆匆忙忙的?”
“没什么事情,想去街上买些布料,准备给你裁几身衣服。”
云夕微笑着重新拾笔,注意力又回归到桌上的白纸上,“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你何时变得这么毛毛躁躁?我的衣衫很多,不用做了。”
那怎么行?!伊莎二话不说,夺过他手中的笔,认真道:“我看你现在就挺空的,还有心情练字,不如就现在吧。”
云夕一脸茫然地由着她拉出屋,边走边道,“我的确是不缺衣服。”
“那就随意逛逛,给店里的员工买些福利。”伊莎不由分说,走到店里叫上芙沁,三人一同出了店铺。芙沁没想到伊莎办事如此“效率”,心里也没什么底,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云夕见她低头不语,对着伊莎轻道:“不如就你们俩去吧,你看芙沁姑娘多不自在。”
伊莎赶忙回身拉上芙沁,对着云夕笑道:“她只是在考虑该买什么颜色的布料,前几天她还嚷嚷着要给一个叔伯兄弟做衣服。我们女人的眼光跟你们男人毕竟不一样,所以等下你帮忙参谋一下。”
芙沁闻言,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云夕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们俩,因为“叔伯兄弟”涉猎太广,他有些不明所以。
一行人进了一家成衣铺,掌柜的见几位衣着不凡,想来应该是出手阔绰的主顾,便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抱拳笑道:“几位贵客请,不知几位是想要买成衣呢还是订制衣衫呢?”
“唔,订制……”芙沁刚开口,被伊莎的一记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先看看,”伊莎淡然一笑,“若是看到合眼缘的,再麻烦您。”言下之意,现在暂时用不到您,先一边歇着。
“喔!好的好的!”掌柜的锲而不舍道:“不知几位是想看男式的衣衫还是女子的?我们这边挂的都是铺子里的当家裁缝刚做出来的新款男式衣衫,布料轻薄,最适合夏季了,不知几位喜欢什么颜色啊?”
哟呵,掌柜的你真有眼光,一看就知道我们是来买男式衣服的,伊莎也乐得顺遂推舟,“嗯……这款有黑色的么?”
掌柜的微微蹙眉,但是这表情转瞬即逝,他笑容满面道:“料子是有的,但是黑色的要订制,毕竟夏天穿黑色的比较热嘛…...”
伊莎心中顽皮道,切,这你就不懂了,传说走在时尚尖端的巴黎人,不分春夏秋冬,天天穿黑色。
“请问姑娘要哪个款式?”掌柜的见伊莎一脸认真地打量着衣服,心想你管别人要什么颜色,做成生意才是真章!
“额……这款怎么样?”伊莎故意指着一条领口几乎开到肚皮的长衫问道。
云夕面色一僵,诧异的问道:“你这件打算要买给谁?”无论是给我还是给永宁似乎都不太合适……
“这件多么凉快啊……”伊莎笑道,推销的口吻一点也不比掌柜的差。
这边伊莎还在插混打岔,另外一边,芙沁指着一条雪青色的长衫道:“麻烦你,这件长衫能取下来让我看看么?”
几乎同一时刻,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也响起来,“要这件!”
芙沁惊异地转过头,然后冲着来人微笑:“真巧啊,周大哥。”
伙计见两人指了同一件衣服,正犯难呢,不想两人竟然相识,眉开眼笑道:“二位真是心有灵犀啊。”
说者无心,听者各有所意。芙沁闻言,匆忙地瞥了云夕一眼,而云夕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俩。周世焕神清气爽地笑了笑,“真是巧了。”他抬眼看着默默地盯着他的伊莎,面不改色地笑道:“想请不如偶遇,我们找家茶馆坐下来叙叙旧?”
因为上次的不欢而散,如今每个人都是各怀心思。伊莎没有和云夕言明他们已经到了敌对的僵持状态,在她心里,周世焕不是那种坏到骨子里的人,她幻想着有一天他们还能做普通朋友,虽然她知道这想法有些自欺欺人。
芙沁见大家都没有应承,于是笑着婉拒,“我们才刚刚出来,今天还赶着要买些东西,不如下次吧?”
周世焕也没坚持,转身对芙沁道:“我去过你府上几次,门房说都说你不在。我以为你要回避我……”他的语调逐渐轻缓,好像真的受到了伤害。
芙沁想着大家以前的交情,立即打断道:“不,我只是去伊莎姐姐的店里帮忙。”
周世焕暖暖一笑,“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我想跟你说,上次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
害怕他说出什么难以回旋的话,伊莎立即大声笑道:“周大人,上次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忘记了呢。”接着她转头看向芙沁,“你不是在另外一家订了食材么?咱们早些去取,等会晚了会耽误你回家。”
“周大人,我们下次再会。”说着,伊莎头也不回地拉着芙沁出了成衣铺。
上街的兴致就这么被打断,三人有些无趣地在街上随意乱看。傍晚时分,他们送了芙沁回府,两人找了个食肆用餐,云夕看着伊莎久久不语,直到伊莎被他看得发毛,于是不打自招,“是我教唆芙沁去试探你的心意……”
云夕轻责道:“她是个心思纯白的女子,你怎么可以叫她做这些事情?”
“原来在你心目中我就这么思想不健康……”伊莎低下头轻声咕哝道。
“不要胡说。”云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默了会儿道:“可能她和世焕两人有情有意,你不要破坏人家的姻缘。”
伊莎哂笑,“可能你还不知道,周世焕和永宁已经到了敌对的状态,他哪是对芙沁有情,只不过想借芙沁来打击永宁罢了。”
“不会吧……”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云夕有些难以接受。
伊莎闭上眼睛陷入了沉默,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眸中闪烁着矛盾的痛楚,“你应该了解我,我不会随意诬蔑什么人。但是,事实眼睁睁地摆在我的面前。也许,他是因为接受不了我跟永宁在一起,一时想不开。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但是我从未忘记他是救我回来的人,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但是,我不能因为感激就跟他在一起……”
云夕的身子不易觉察地顿了一顿,他叹了口气,“但愿时间是治愈心病的良药……”
伊莎快速地调整心情,甩开脑中不快的情绪,笑道:“话说回来,你到底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云夕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芙沁啊,你对她是什么态度?”
云夕不自在地拿去杯子掩饰心情,“不知道你说什么……”
“不如这样,我们换个角度,”伊莎笑道,“今天你看到芙沁和周世焕在一起时,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云夕有些迷茫,回想那微妙的情绪,有些说不上来。
伊莎看他静默不语,笑道:“你永远也不晓得自己有多喜欢一个人,除非你看见他和别的人在一起。”(这话来自天使爱美丽)
云夕诧异地抬起来,伊莎挑眉道:“这不是我说的,是一个天使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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