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慕汐的目光如刀刃般锋利逼视着赫慕婉,“那日宫宴上,柳哥哥向父皇求婚,父皇说只要你点头答应便许了这门亲事。赫慕婉本公主警告你,你要是敢答应,本公主定饶不了你!”
放了狠话,她如一个睥睨苍生的女王踏着优雅的步伐离去,就连她身后的宫女,也不屑地傲视着她。
赫慕婉好笑地看着两人的背影,问香菱道,“你觉得我和柳逸城看起来般配点,还是他和赫慕汐般配点?”
香菱摇头,“香菱愚昧。”
她自然看出公主不喜欢柳逸城,虽然不知道公主这般问是什么用意,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回答以免公主恼火。
赫慕婉对香菱不作答不以为然。
湉鹿殿和莲珺殿虽是两个独立的学堂,出了殿门,还要经过学府金灿灿的大门。
两人刚踏出大门,便看到一个蓝色袍子的男子倚在大门旁的石狮子上熟睡着。
男子像是感应到她,揉着懵松睡眼。看见她,霎时如一朵遇到阳光璀璨绽放的向日葵。
“九妹妹!”他从地上跳起冲向她,他的眼睛如黑夜中最耀眼的星星,他笑起来右脸颊有个小小的酒窝,像个小孩般纯真无邪。
他拉着她的小手,如春意盎然,露出他洁白的皓齿。她只看见他俊朗的脸在她眼前逐渐放大,当他的手触碰自己时,她的心咯噔猛然跳动了一下,脸上不自然地晕上两抹粉红。
“我在在这里等你好久了,他们不让我进去。”他嘟着嘴,有一丝撒娇的意味。
他说不让他进去的。是湉鹿殿。湉鹿殿不许夫子和奴才除外的男子随意进出,哪怕是在莲珺殿的皇子们。
香菱被他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把赫慕婉拉开,“宁侯公子,请您自重!”
此男子,正是上次和她碰见柳百青偷情,被九千岁喂毒物差点就死翘翘的司子轩。
赫慕婉挣脱着,不过显然是无用功。
“为什么?”司子向她干巴眨了眨眼,两颗眼珠子如宝石般熠熠生辉,“我今日看到一朵小花,想摘来送你。”
他的手猛然举起在赫慕婉面前,那朵小花似要戳在她脸上,她的脑袋不由微微向后仰。
一看。
“……”
他食指和拇指夹着的小花垂头丧气快一命呜呼的样子,恭敬地向她鞠着躬,正是一朵快翘辫子的小白菊。
香菱懊恼,一手拍掉小菊,“宁侯公子,我们公主不喜欢菊花。”
“那你喜欢什么花?我下次摘给你。”司子轩也不生气,凝视着赫慕婉,笑得灿然炫目。
赫慕婉的脸乌云密布。
这厮龙精虎猛,这九千岁为什么就没有把他给毒死。她心里腹诽道。
“快要上课了不是吗,你怎么还不进去,不怕夫子罚你?”
“那你呢,为什么不去上课啊,哦!你在逃课,你要去哪玩,我也要去!”他目光炯炯,直勾勾地看着她,害得赫慕婉目光做贼心虚似的闪躲着。
为什么她就嗅到一股......发骚味?
司子轩防不及防向她迈进一步,捉住她另一只手,沮丧地问,“你是不是要嫁人了?”
她的小手软绵绵的,肉肉的,他心里偷乐,捏了捏着她的手心。
“宁侯公子!”香菱尖叫,向四周张望,见没有人经过才稍稍放心,她扯拉着他的手臂,只是司子轩力气太大,如鹰爪钳着赫慕婉的手。
赫慕婉连连后退两步,只是双手被捉得牢牢的,无处可逃。脸黑得快要滴出墨汁,“你快放手。”
“那你说啊,你是不是要嫁人了?他们说你就要嫁给柳逸城是不是!”他不依不挠。
“不是,他们在骗你而已。”
“他们在骗我?那你呢,你有没有骗我,你不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她咬牙切齿。
“你真的不是要嫁人?你发誓你没有骗我?”
“我发誓。”
“你发誓啊,你发誓你永远不骗我。”他急得跺脚。
赫慕婉翻了个白眼,挣脱他的手,竖着三根手指,“我发誓我永远不骗你。”
她无语,她为什么非得哄着一个傻子不可。
“太好了。”他开心得手舞足蹈,傻笑着,“你不嫁他,那你嫁给我好不好,我回去跟爹爹说,我要你个拜天地,洞房花烛好不好?”
赫慕婉额头青筋暴跳,用尽全力在他脑门上用力捶他一拳。
地崩山裂都阻止不了她要揍他!
动作干脆利落,完全没有丝毫公主的仪态。
她拍了拍手,“你要是再敢乱讲,下次我就揍爆你的头!”
“香菱,走。”
香菱跟在她身后向地上抱着头呲牙咧嘴的司子轩做了个鬼脸。
哼,想打公主主意,活该!
嘶——
司子轩跪着地上,揉着脑袋上鼓起的包子,嘴角微微勾起。
这丫头下手真狠啊……
回到云菱宫,赫慕婉向寝室里走,正想换件衣裳。
帷幔那边里,香薰正焦头烂耳在衣橱里翻来覆去,一会儿又翻她的首饰盒。
赫慕婉示意身后的香菱别出声,因为香薰她看上去极为不妥。
“香薰,你在什么。”
“啊!”
她如惊弓之鸟,眸里泪光浮动,扑通一声下跪,膝盖碰撞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不知是不是痛入骨髓。
赫慕婉蹙眉,“发生什么事了。”
“公主……”香薰抹掉如掉线珠子的眼泪,紧咬着唇,“今日奴婢打算放好公主已晾干的衣物时,发现首饰盒和衣橱有被翻过的痕迹,仔细检查一番,发现,发现皇上赏赐的南田荨霖玉佩和用霁香桂布料绣的肚兜不见了。”
“什么!”赫慕婉大惊失色。
赫慕婉其实不知道,除了这件事,那边的司子轩因在学府等待她半天也倒了个大霉。
司子轩的脸深埋在草坪里,他右眼乌青一片,冲冠眦裂怒视着踩他头上站着的人。
“你们干嘛欺负人,你们欺负我,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这不,不是宁侯公子吗?哟,我还以为是那个不长眼的奴才跑到我脚下来了。”少年踩在他脸上,嚣张跋扈,“你刚刚傻坐在学府门前做什么,该不会是过于想念本太子,在等本太子。”
话落,引起太子身旁几个衣着不俗的少年一阵哄笑。
今日母后责备他每日只懂和纨绔子弟吃喝玩乐,不学无术,正无处发泄一肚子闷火。他到学府就看到司子轩抱着脑在那傻笑,正好给他降降火。
他剁了几脚他的脸,“听说宁侯公子被九千岁喂了毒物,怎么今日还能见到你?没被毒死?这九千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
想起那个九千岁,太子面露狠戾。
这个九千岁也实在是可恶,居然在那日宫宴说他送给三皇兄的玉虢东马酒壶是赝品,害他在众人前颜面尽失。
他泄恨地踢开司子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