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微动,带着淡淡的红色。
梨箬睡到日晒三竿才悠悠转醒,贴心的长歌带着轻舞进门服侍,长袍披身,梨箬懒懒的靠在床榻上,眯着眼睛还是一副困倦不已的样子。
全身像是散了骨架一般,酸疼无比。一想起与卿晟在床榻上缠绵的景象,梨箬更是红了脸蛋将脸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轻舞应了卿晟的吩咐,放好了温水让宁春她们备好放到屋里的屏风后。
“夫人,昨晚殿下是没少折腾你吧?”轻舞好歹也在宫里待了许久,对于皇上宠幸妃嫔之事,********之事也是了解。早上看到殿下一脸清冷傲然,风姿飒爽的样子,定是昨晚洞房花烛夜过得不错。
梨箬睁眼拢了拢身上的长袍,而后又懒懒的瞌上眼眸,嘟囔着,“我还是困啊,轻舞。”
长歌试探好了水温,自屏风里走了出来,看到梨箬那副慵懒疲倦的样子,好笑的扬着嘴角,看来昨晚殿下真的是将皇妃折腾坏了。
“夫人,现在太阳都日晒三杆了。你再困睡下去是要等殿下晚上回来继续惩罚你吗?”轻舞走近床边,捂着嘴笑出声。
“胡说。”梨箬淡淡的笑着,系好长袍的锦带,施施然的下了床榻。抬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确实是艳阳高照。看来自己真是赖床赖太久了,勾唇笑了笑回头看向长歌她们问道,“殿下呢?怎么不见人影了?”
“殿下进宫了。”长歌站在一旁,淡淡的开口。
“进宫?怎么这么早?”梨箬凝眉。
“早上皇上派人来急召殿下进宫,不过碍于是新婚之夜就让萧逸在殿下醒来之时转达即可。可这冷面不解风情的萧逸倒是毫不犹豫的直闯殿下和皇妃居住的南厢,要不是长歌拦下来怕是叨扰了殿下和夫人的美梦啊。”轻舞咂咂嘴,无奈的摇头,其中到底是对这不解风情的萧逸有些许埋怨。
“殿下该是听到声响出来,之后见了萧逸后便匆匆忙忙的进宫了。”长歌亦是点头赞同轻舞的
“这样啊。”梨箬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怕是那林成勋的事情吧。随后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勾唇幽幽一笑,唇角那微扬的弧度噙着冰冷的寒意。
“夫人,屏风内的水已经备好,你可以准备沐浴了。”长歌沉稳的开口,顺道将梨箬要穿的衣裙放到屏风后面的架子上。
“夫人,这懿幽府真是漂亮极了,像仙境一样美轮美奂的。殿下为了准备这次婚礼可真是下了大功夫。“轻舞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叫着,欢愉的声音也感染了周围的气氛,让梨箬心情不仅也好了几度。
“卿晟确实是下了一番功夫。”这一点不用说,梨箬心里亦是清楚。这个主卧和他们当时在琥珀居的分外相似,却有些许不同,更加古色古香,更加别出心裁。
挥手遣退了长歌和轻舞,梨箬走到屏风后,脱落长袍没入那漂浮着艳丽花瓣的温水中。
缕缕淡香暗涌,身子全是或红或紫的点点,梨箬抿着樱唇,用水轻轻擦拭着卿晟落在她身上的痕迹。
无面惨案,本来她并不打算再继续下去的。只是那蛊毒真是在冥冥之中牵动着自己的思绪,怕是颜斐沐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埋下了的这颗定时炸弹,她这股反噬力量会让他自己也无法控制吧?!
如今搬到懿幽府不用再待在宫里,办事倒是方便许多了。只希望柳雨谖能看懂自己的意图,将那解药拿过来。若是她真心为颜斐沐好的话,那晚听了自己的话定会明白其中利害关系,择良木而栖。不然的话若是自己真的走火入魔,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报仇,她曾经是想着要与那些人玉石俱焚的。可是如今,明白了真相,知道了真凶。她没必要了,也舍不得了。眸子闪过些晦暗,心里那股气息又叫嚣着要冲出来。梨箬努力空下自己的心绪,尽力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所谓复仇的戏码。不然气急攻心,真中了颜斐沐的阴招才是得不偿失。
无面惨案,如今朝政上皇上信得过的人除了卿晟也就寥寥无几了。颜寰之表面上沉溺于诗词墨画中,整个人被司徒珏带着走,交给他办皇上不放心。十四年纪尚小,是跟着卿晟历练,皇上也不好将这大案子交给他去办。那么,只留下卿晟和颜斐沐。想必皇上心里亦是明白,祸不及无辜,虽然现在斐王势力失去一大半,但是他确实是个人才。颜斐沐虽然阴狠暴戾但不失为一个翩翩君子,他有才有貌,论谋略不输皇上身旁那些只会乱进谏的谋臣。
只不过以前他觉得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所以并没有奋力去争的想法。如今,是准备反击了吧?!
还有,颜寰之也不容小觑。他现在是打算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招么?不管谁和谁斗,他都稳稳的隐在幕后观摩,瞄准时机出动。可是,他似乎忘了自己知道整盘棋局,只希望言我没有告知颜寰之自己陌曦宫的身份。
只是,卿晟会不知道吗?这所有的一切,他难道一点察觉都没有吗?还是已经暗中准备好迎接这一切了?这盘棋局随着许多人的介入,倒是越来越晦暗混乱了。
本来是运筹自如的下棋者,如今这盘棋倒是参合太多人来指手画脚了!颜寰之不可不防,而颜斐沐不得不除。
阳光燥热的笼罩着。
金碧辉煌的宫殿被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亮光。
连风都止住脚步,也不知停驻在哪里不肯启程。
御书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卿晟和十四自御书房出来。
一个面色如常,依旧清冷淡漠,绝美的脸上那双清瞳闪着冷厉的光华。
一个则显得有些浮躁,回头看了眼殿门紧闭的御书房,十四目光落在身侧的卿晟身上。
“九哥,这无面惨案完全无从下手,我们该怎么查?”
“是啊,无面惨案一年前匆匆了结,因为刑部彻查许久都找不到凶手。为了安抚百姓,只能对外宣称抓获凶手,如今这案子重新出现,怕是不好交代了。”刑部尚书明子颜亦是有些为难的皱着眉峰,这案子的棘手程度不亚于璃川王府那一案件。一件是空无头绪,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追究。另外一件是证据确凿,却知其含冤必须翻案。这两起案子压得他痛苦不堪,璃川王府一事郡主倒是暗中也在协助自己,只道自己不要点破她的身份即可。心想着璃川郡主定是心急为父翻案,也就暗中应允了。本来在调查和江湖上第一毒手林紫熏有关系的官员,已经应接不暇了。如今又多了一桩无面惨案,幸好皇上让九皇子主管这件事,他才可以松了一口气。不然,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才刚刚完婚,就发生这档子事情,怕是有的忙了。”十四不满的咂咂嘴,心中对那凶手不仅多了几分埋怨。
卿晟抬眸淡淡的扫了眼十四,他便乖乖的闭上了噪舌的嘴。
“子颜,你现在带本皇到案发现场去看看。”冷冷掀眸看了眼明子颜,卿晟沉声开口。
“是,殿下。”明子颜微微俯身,便和卿晟一道出宫去到林成勋家不远处的那道暗巷里。
冷风呼啸而过,带着些许渗人的寒气。
本来就鲜少人走到的巷子,这下更是没有人烟了。
“殿下,微臣已经询问过当晚发现林成勋尸体的那个随从。只可惜他在事发前被人打晕,亦是没见到凶手真面目。”
“林成勋是死在国宴前?他平常可得罪过谁?”卿晟蹲下身子端凝着血迹已干的周围,大面积漫延的血渍,看来林成勋怕是失血过多致死的。
“林成勋不过是一个刑部侍郎,先前一直跟随秦毅左右的。”明子颜凝眉打量着周围,想着兴许可以发现些什么蛛丝马迹。
“秦毅已经死了,连同他所有的家人。这三起案子之间可有什么关系?一年前死去的况十一,接着便是刘峰,再下来是林成勋。他们三个可有什么关联?”十四蹲在卿晟身旁,亦是一脸凝重的分析着。三个看似都没有什么关联,不过都是朝中官员罢了。
“这里怕是探不到任何有用的讯息,若是有目的针对林成勋,定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看来得在林成勋身上的剑伤做文章,十四,白子宴可进宫了?”卿晟微微起身,长身玉立站在那里,气度雍容,负手而立卓然不凡。
“白子宴?他一向来无影去无踪,前几日是被父皇召进宫了。不过倒是不知现下在何处,或许该是出宫了。”十四见卿晟突然提起白子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进宫了?”卿晟眸光冷峻而深邃地盯着远处,那眸底黑得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吸附进去。
幽幽勾唇,卿晟拂袖转身离去。
十四和明子颜见状立马抬步跟上,步履轻缓合着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