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列队出玄门,枯枝败叶气萧森。滦河无辜挡去路,茫然四顾无渡人。
梁佑带着一百残兵败将从怀城向北一路跑来,却不料被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要知道这条河可不比其他河流,这是当地有名的滦河,深不可测、水流湍急,并且还有暗流漩涡,稍不注意就会把游在上面的人卷入河底。梁佑不敢乱动,但是要回太原必须经过滦河。他们只得附近找船只渡河,现在虽然天色微亮,但又起了大雾,十米开外不见人影,很显然找渡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正踌躇间,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梁佑暗道不妙,晋南的驻军是没有骑兵部队的,这么多的马蹄声只可能是奕仲的部队,虽然早就想到会有追兵,但是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快。梁佑心下盘算,敌强我弱,只能背水一战;但又退无可退,只能就地迎敌,可是这附近地势平坦,连个障碍物都没有,再加上自己人少肯定吃亏。梁佑也顾不上多想,只能迎战,打,或许还有机会,不打,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所有弟兄听令,摆开阵型,中间留十人,依次排开,其他人分散在两翼,后排的全部蹲下,等到他们向中间冲锋,两翼迂回包抄,所有人都要弹无虚发,上瞄骑兵,下刺马腿。”梁佑紧急布置战术。
刘松表示不妥“大哥,你这样布置岂不是自陷绝境嘛!”
“三弟,难道我们不已经在绝境了吗?古人云‘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赌上一赌,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之地的!”梁佑双目平视前方,自信地说道。
一盏茶的功夫,韩诚已经率军赶到,梁佑看了一眼马上的韩诚说道:“我是你们素亲王派出的使者,你怎可阻拦。”
“哈哈哈,梁佑,少来这套,赶快投降,和我回怀城,还有一条生路,否则只有死路一条!”韩诚明显有些迫不及待。
“尽管来吧,当初我给你合作的时候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可不可以看在我给你出了那么多主意的份上给我半个小时的考虑时间。”梁佑说道。
“那好,给你半个小时,千万别给我耍花样!”韩诚说道。
梁佑对张充说道:“我给你争取一些时间,让兄弟们一个一个走。”
张充说道:“你不走,我们也不走。”“我们也不走”“坚决不走!”众位兄弟纷纷附和道,没有一个离开的。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韩诚看出来梁佑没有投降的意思,便下令进攻。
梁佑兄弟三人站在队伍中间,韩诚骑兵看梁佑兵少,气焰非常嚣张,一鼓作气,张牙舞爪地杀了过来。梁佑临危不乱,命令部队必须五十米内开火,并且他还淡定地将佩刀拔出来,擦拭干净,随时为最后的肉搏做好准备。
此时大雾已经散去,晴空万里,梁佑指挥得当,没过一会儿就击毙了百余人,但是自己也损失了二十多人,张充左臂被流弹击中,血流不止,但他仍然拿起马刀砍死了一名敌人。别看刘松平时一副文人模样,但是杀起敌来却丝毫不手软,一把短枪,一支长剑,韩诚骑兵愣是不敢近身!
梁佑看身边的弟兄一个一个的倒下,仰天长叹“我不是楚霸王,为什么却为‘乌江’所困!”
韩诚已经知道梁佑支持不下去了,又感觉近身肉搏骑兵吃亏,于是命令后续部队弃马步行,发起最后的攻击。
梁佑知道自己几乎不能脱身,为了免受其辱,拿起手枪对准了太阳穴……
周小龙眼疾手快,马上夺下了梁佑的枪“大哥,不能这样啊,你死了兄弟们可怎么办啊!”
梁佑放下枪,整理下衣角,慢慢的走出阵外,“不要打了,梁佑在此,但求一死,但是请放了我这帮兄弟!”梁佑大喊道。
韩诚也命令部队停火,“先停下,准他如此,看看他到底能玩什么花样,派出一个排,去把他抓来。”
韩诚派人来抓梁佑,张充用右臂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枪,手下兄弟也怒目相视。韩诚部队也举枪戒备。
梁佑说道:“兄弟们,把枪放下,恕佑不才,各谋生路去吧!”
周小龙一时兴起,“弟兄们,跟他们拼了,不能让大哥只身犯险!”
刘松面无表情,张充在一旁捶胸顿足,受伤的左臂一直在淌着血。
梁佑命令部下不要轻举妄动,让周小龙退下。周小龙非但不听,反而举枪设计,击毙了两个后被还击击中,正中天灵盖。
周小龙一声不吭地躺了下去,惊起了觅食的鸥鹭。
兄弟们再一次把放下的枪举起来,战斗一触即发,梁佑顾不得悲伤,忙安抚部下,此时他身边就剩下不到二十个人,还有七八个受伤的,但是一个个都昂起了高傲的头颅。梁佑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了,慢慢地跟随敌方士兵朝对面走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支军队从半路杀来,韩诚的那一个排不是对手,交火不多时就见机逃走了。
“梁兄弟,今天早上我们接到战报,得知你不测,这不,还没通知阎锡山就马不停蹄地来了。”
梁佑看去说话的人是李岩,驻扎在东城,离此地一百里,能这么快赶来着实不易。二人多年不见,叙旧稍许,忘记追赶韩诚部队。
韩诚看到身边溃败下来的士兵,大怒,“又上了梁佑的恶当了,还好我有秘密武器,来人,把从德国进口的迫击炮抬来。”
迫击炮被抬来,很快就架好了,梁佑发现事情不对,按说韩诚已经溃败,怎么还不撤退!暗道不好,“大家快找地方隐蔽!”
这时迟那时快,一颗炮弹落飞了过来……
“扑通”一下,打到水里,没有爆炸,梁佑笑道:“韩军长,你们是不是弹尽粮绝了,竟然拿石头当武器?哈哈”
韩诚恼羞成怒,一巴掌打在发射迫击炮士兵脸上,“你脑子被狗吃了,炮弹都打到河里了,并且还没爆炸!”
被打士兵揉揉脸,“这洋玩意我也是第一次用,用不好啊,炮弹是汉阳造的,放了好几年了,估计炸药都受潮了!”
韩诚一脚把他踢开,拿起迫击炮,“你来说怎么操作,我来弄这玩意!。”
韩诚调好角度,又一颗炮弹发射出去,梁佑心中隐隐不安,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退,没想到,正是往后退了两步,避免了灭顶之灾,但是这颗炮弹发生了剧烈爆炸,炮弹爆炸的气浪瞬间掀翻了梁佑。
张充、刘松和诸位兄弟们很快围了上了,检查梁佑的伤势。李岩怒不可遏,拔出佩刀,“弟兄们,给我冲,杀死这些狗娘养的!”
李岩人马追到怀城脚下,韩诚部队一溃千里,韩诚只带着不带一百人回到怀城。
梁佑被炸晕了过去,身上,脸上都是血。张充哭嚎:“你肯定会没事的,你快醒来啊,大哥!”一连喊了五六次,刘松也止不住的眼泪流。
一会儿,梁佑悠悠转醒,“哭丧什么啊,我还没死呢,可怜我那周兄弟,竟然死于非命,这个仇我们都记下,一定要报。”
刘松、张充看到梁佑醒来,这时李岩也带兵回来了,并租用了附近渔家的船只,“你们几个扶大哥上船,我们先跟着李师长去东城暂歇!”张充说道。
梁佑说道:“我睡了多久了,怎么天这么快就黑了!”
李岩看了一下,太阳还在天空高高挂着,“梁兄弟可糊涂了,现在正是白天,太阳高照的时节呀!”
梁佑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是我的眼睛看不到了,今后在这乱世之中,我怕是难有一番作为了。”
李岩安慰他到:“梁兄弟不要灰心,东城有一神医,有起死回生之能,你的眼睛说不定他能治好。”
梁佑点头默许,众人上岸埋葬了阵亡的士兵,周小龙单独一个坟冢。梁佑和众兄弟在周小龙坟前拜上三拜,和李岩一起,往东城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