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阳酒楼。
待下人收拾完残茶剩饭,白锦一透过窗望向窗外街上的人来人往,沉默片刻,手臂轻抬,关上了窗户,将喧嚣阻隔在外。
才轻声开口:“那是因为,寻芳阁的碧瑶,是炎月的人。”
炎?炎月?什么?碧瑶是炎月的人?她怎么有些听不懂?离之现在脑子一片混乱。
不是说没有白里堂什么事情吗,为何还扯上了炎月?碧瑶还是炎月的人?
离之回忆起来,少主和碧瑶的对话,如同提前设计好了一样,诡异的不像话。
碧瑶还是炎月的人,也就是说是白里堂的人。赵子玉的失踪。白里堂的插足。。
一个念头忽然从脑中闪过,又因为这个想法太过令人惊愕而不敢确定,难道?
“难,难道是少主?”离之结结巴巴的说道。一双美目也因惊愕而睁得浑圆。
看着离之的表情,白锦一觉得很是有趣,好看的淡眉不由得轻轻挑起。薄唇轻启:“是我做的。”
“可少主不是说,不能太过暴露白里堂的实力吗,为何。”离之疑惑道。
“在白里堂像碧瑶这种成员,以他们现在的等级,只知道自己是为炎月办事,其他并不知晓。所以她不知道我才是她真正的主子。所以并不会暴露。”
白锦一解释,随后继续说道:“在这京城,我所做的一切都如履薄冰,出门在外,我的动作都会有人暗中察看禀报,那人,生怕我暗自扩充势力。挣脱他的掌控。”
离之听少主这般漠然叙述,她知道,少主所指的是纪国天子,景阳皇帝。
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掌,牢牢的将瘦弱的少主握在其中。
从始至今,少主从不反抗命令,一直展示着为皇上鞠躬尽瘁的样子。
可如今,少主开始了,开始反抗了。
她也清楚,这赵子玉,绝不是这一切的结束。想到这,离之不得不疑惑道:“那如今,赵子玉又在何处,又怎样皇帝解释?”
白锦一垂下眼帘,苍白的肌肤几近透彻,见他从容淡定的说道:“原本我不想这么早就行动,但这次是个机会,不知错过了还要等多久。”
“如今在这朝廷之上,赵家和林家势力最为庞大,两家都是当年扶持天子的家族,虽说林家当初没有赵家功绩卓越,但也是尽其所能了。”
“皇帝登基掌权后,为了朝内制衡,防止一家独大,立了林家长女林云秋为皇后,而赵家的三小姐赵吟淑则封为淑贵妃。”
离之见他满上一杯茶水,抿了一口又继续说道:“如今皇子们逐一成年,皇后的长子瑀安亲王即将被册封太子,林家当是一片喜气,可赵家可就有点担忧了。”
语毕,听了少主说了这么多,离之还是有些不明白,这和赵子玉到底有何关联,不由得脱口而出:“那这和赵家二公子又有何关系,又和黄家有何关系?”
白锦一低沉的开口,带着一丝蛊惑的旋律说道:“瑀安亲王册封太子之际,若是能有让其册封不了的事情呢?”
能够使瑀安亲王无法顺利册封的事情?离之低头细想。
‘他是来取一样东西的,好像很重要的样子。’碧瑶说过的话在离之的脑中浮现,取一样东西?
赵家二公子赵子玉虽说平时飞扬跋扈,脾气暴躁,但人却很精明。
如此,所说的这样东西,必是瑀安亲王的把柄,对赵家而言很重要的一样东西!
怪不得赵子玉要偷偷摸摸的去取。
“原来是这样,可如今赵子玉人呢?那样东西又是从何而来呢?”离似懂非懂的问道。
白锦一看她一副迷惑的样子,继续说道:“人?他当初早在回程路上让炎明拦截了,一路驱赶到城边一处隐秘的地方做掉了,制造出了一副意外的假象。至于东西。”
说完,白锦一从胸口锦衣内拿出一样巴掌大小,用粗布包裹着的东西,与碧瑶形容的一样,见他默默的打开包裹着的布料,定眼一看,是一个做功精细的铜盒。
打开铜盒,里面有一个袖珍的本子,未曾署名。
这,这不就是碧瑶说的那样东西吗,幽离之惊愕不已。
却见白锦一轻抚这本子,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这,这是什么?”离之紧张的说道。
白锦一轻轻翻动,低声道:“这是瑀安亲王府上的账本,明面上的账本都有作假,这个是真正的账本,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手。”
离之现在已经不能用惊愕形容了,应该是惊。瑀安亲王,亲王府上的真账本,在这重重监视下,她实在不知少主废了多大功夫才弄到的账本,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明日我只需做个样子查查这几天出入城记录是否有赵子玉,然后派人大力搜寻城内,找到赵子玉的尸体,并将这账本一并呈上,接下来,便只需要坐看好戏了。”白锦一的声音依旧没有半点起伏,平静的令人不安。
这样一来,这朝内的血雨腥风之歌,怕是要提前奏起了,而对于白家,皇帝要的只是最后的结果,况且在监视下也把戏份做足了。
白锦一低低的垂下眼帘,遮住目光,如此,如此,才能搅乱当下格局,让皇帝松懈于白家,这样,做起来别的事情也要顺利的多。
离之看着少主垂下的眼帘,无法看透那到底是种怎样的眼神,只觉得,这一刻的少主,似乎和往常又有些不一样了。
打道回府,离之有些游神,回房前,白锦一交代说,日后便由她跟随少主出行,而炎明,听说还有别的任务要去做。
房间内,离之一直愣了有半个时辰,有些迷茫,这两年一只努力,就是希望能为少主效一份力,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不知是否能保护好少主,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能得到少主的赏识,使得少主如此信任与她。
她生怕辜负了少主的期望,却又因能和少主一同并肩而感到有些向往。
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