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垚回到宿舍,迫不及待地拿出优盘,插到电脑上,看着看着,他惊呆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随即,他猛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懊悔不迭。
突然,他跑到门边,回身看着对面,一步步地搜索前移,最后定格在管灯架上,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踩着椅子上了桌子,摘下管灯架,看了看,下来找到螺丝刀,启开管灯架,从里面抠出一个摄像头装置,自言自语地说:“原来阴谋在这里,卑鄙!”
于垚坐到椅子上,沉静下来。今天的阴谋,加上那天的圈套,目的是什么?就是要借伊叶把我搞臭、赶走。而能做出这些事的背后的指使者应该就是扈广前。他之所以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而要想方设法地把我赶走,那就是因为我能帮助到伊叶,伊叶对我真心实意,从而对他形成了威胁。如果真如伊叶所说的对他扈广前已是毫无情感,并心生嫌厌的话,我真的一走了之,那正中了扈广前的圈套。不行,我要去问问伊叶,对扈广前到底是怎么想的,并把我的真情向她坦露,把事情的真相向她解开,甘愿接受她对我的一切责难,只求得到她的理解和谅解。想到这儿,于垚到水盆处洗了把脸,又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襟,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有了精神饱满的状态,开门走了出去。
彭伊叶挎着包,拿着车钥匙来到秘书室,对秘书说:“我有事出去一下,如果是董事长找我,你马上给我打电话,我很快就回来,如果是其他人或是没什么大事,你记一下回来告诉我就可以了。”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在十字路口的车流中,等红灯的彭伊叶驾车仔细地四处寻找。绿灯亮起,她的车随着车流开过去,又在前面拐回来继续观察,没有看到发小广告的人影,就又来到下一个十字路口。
彭伊叶终于看到了在车流中穿梭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她转向把车开到路边的一个宾馆门前,戴上墨镜,下车向叶晓柱的方向走过去。
彭伊叶随着人群从斑马线走到路中间,看到叶晓柱正在专心地发广告,就趁其不备,从他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叶晓柱,你跟我到路边,我有话要问你。”
叶晓柱回身一愣,接着便脱口而出:“您是彭……彭助理。”
彭伊叶说:“别在这儿说话,太危险,咱们到路边去说。”
这时黄灯闪起,叶晓柱猛地挣脱彭伊叶,撒腿就跑,一下子趴到一辆已经启动的轿车的引擎盖上,轿车一个紧急刹车,叶晓柱踉跄了一下,司机摇下车窗玻璃,大骂:“小兔崽子,找死呀!”叶晓柱一个闪身,从车流的缝隙间跑走了。
彭伊叶对司机说了声“对不起”,穿过缓缓启动的车流,朝叶晓柱追去。
叶晓柱跑得很快,转眼就没影了。彭伊叶追了一阵,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见追不上,就停下来,沮丧地扶着路牌杆蹲了下来。
彭伊叶回到车里,没有立即启车,仰靠在座位上歇息着。她要调整一下情绪,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这时,挎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打开挎包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手机里传出叶晓柱的声音:
“彭助理,我对不住你,我没脸见你……”
彭伊叶一听是叶晓柱,一下子就激灵起来,急急地问:“叶晓柱,你在哪里?”
叶晓柱带着哭腔说:“彭助理,那事都是顾队长逼着我干的!我给你报信让顾队长知道了,就逼迫我给他们做事,然后消失。我要不听他的,他就要废了我,我不敢不依呀!彭助理,你对我那么好,我却背叛了你,我害怕再见到你,你就饶了我吧……”
彭伊叶说:“叶晓柱,你在哪?我不怪你,你……”手机里已经传出了挂断的忙音。彭伊叶放下手机,启车挂档,急速地向公司开去。
扈广前来到生产部办公室,彭启亮、祁原和戴部长正在一起研究生产计划,就笑着说:“呦,祁总也在这儿,我来不影响你们吧?”
见到扈广前,彭启亮起身打招呼:“不影响不影响,扈总可是很少来到我们这里,有什么指示吗?”
戴部长连忙搬来椅子,让扈广前坐下。
扈广前坐下说:“哪敢指示,是求你们。有一个小事,不大,就是彭助理招来的研发部的那个于垚,由于道德品质上的不检点,让彭助理知道了,就批评了他几句,他觉得心理压力太大了,就向我提出辞职,让我给劝住了。怎么说咱也得对彭助理负责,就想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他以前是从车间里出来的,就让他再回车间当技术员吧,咱也尽可能地要做到仁至义尽吧。”
彭启亮有些为难地说:“这……不好吧,以前不知道他的背景,在车间也就那么地了,现
他已经是部长了,再去车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祁原问扈广前:“那彭助理是什么意思呀?”
扈广前说:“彭助理态度坚决,不想再见到他,让他立马走人。”
祁原不解地问扈广前:“具体是什么事?”
扈广前两手一摊,说:“这我可说不清楚,也许是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惹恼了彭助理,彭助理没说咱也不好问。”
祁原说:“那你为什么还留他?”
扈广前显出大度的样子说:“我留他,是想表明我的态度,他有脸皮的话,真想走,这也是给他一个台阶,不至于灰溜溜的,对彭助理也有一个交待。如果他真要自食其辱地留下来,我还真想成全他,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看看他如何改过自新。如果再呆不下去,那就是他自身的问题了,反正车间里也不多一个他这样的人。”
祁原看了一眼扈广前,又看了看彭启亮,想了想,说:“那就别让彭总为难了,让于垚到我们那儿的PVC车间吧。”
彭启亮连忙说:“行,祁总那里和这边还隔一层,在彭助理那儿可进可退,我看可以。”
扈广前想了想,勉强地对祁原说:“那好吧祁总,他如果真的愿意留下来,我是说如果啊,我觉得可能性不大,那就让他到你那里报到,你要严格管理,他要起刺就找我,随时辞退他。”
祁原颇有意味地说:“你不是说可能性不大嘛,我也觉得他不会再留下来,除非他是一个另类的人。”
于垚轻轻地敲了敲彭伊叶办公室的门,没有动静,又加大了力度敲了敲,还是没有反应。就在于垚犹疑时,秘书过来对他说:“彭助理不在,您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彭助理。”
于垚说了声“没什么事,谢谢”,匆匆离开。
于垚来到生产部,见到戴部长,就说:“扈总让我来生产部报到。”
戴部长说:“扈总来过,但我们不敢接收,祁总同意让你到他们美都分厂,你去找祁总吧。”
于垚道着谢离开生产部,走出办公楼,向厂区一角的美都分厂走去。
彭伊叶来到保安队长办公室,随手把门关上,顾飞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慌张地问:“彭……彭助理,找我……找我有事?”
彭伊叶态度严肃地问:“你为什么把叶晓柱给辞退了?”
顾飞眼珠快速地转了转,观察着彭伊叶的表情说:“叶晓柱他违反公司规定,监守自盗,往外偷地垫卖,我这有他的录音口供,您要我现在就给您拿出来。”说着,拿出钥匙就要开铁柜。
彭伊叶说:“算了,不用拿。你也知道他是我招来的,就是按规定辞退,是不是也得告诉我一声。”
顾飞说:“我请示扈总了,扈总就是看您的面子,对他网开一面,没有把他送到派出所,也没有勒令开除,而是让他自己辞职走的,工资一点没扣。扈总说这不是光彩的事,让您知道了也不好,就让我悄悄地这么做了。”
彭伊叶死死盯着顾飞,一字一顿地说:“你给我听好了,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儿,我让你有好瞧的!”
顾飞连连点头:“彭助理可以调查,我说的句句是实话。”
彭伊叶不想再听他说下去,气鼓鼓地开门走了。
顾飞见彭伊叶走远,连忙打扈广前手机,对扈广前说:“刚才彭助理找我啦,气势汹汹的样子,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扈广前在走廊里走着,接通手机,来到一个墙角,前后看看没人,捂着嘴,小声说:“没事,现在彭伊叶对于垚是厌恶至极,烦透了,于垚也会觉得没脸再见彭伊叶了。他特别想走,这回我还就不让他走了,让他下车间,对了,再让白柯那小姑娘死死缠住他,让他度日如年地难受,还抖落不清楚。”
顾飞连连点头,说:“好,我这就去找顾旺安排,扈总,您就看热闹吧!”
扈广前见有人过来,说了句“把握点,挂了啊”,就合上手机,迎着来人微笑地打个招呼,轻快地上着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