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话音刚落,随着一个老迈女兽人的出现,场面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不安分的那些笼子里的家伙,则被兽人拿着燃烧着的柴火招呼着。干瘪的身躯,满脸的皱纹,全身坠饰着不知名的艳丽羽毛和兽骨。除了那双锐利深沉的双眼,一切都与这狂野粗放的部落格格不入。
她蹒跚的先是来到争斗的二人跟前,举起手杖各敲了二人一下,然后提高分贝,开始对整个部落的人训话。在这寂静的夜里,她那沙哑,但是厚重悠远的嗓音不禁让枫精神一震。宛如深山里,远古居民融合了大自然气息的吟呵。
讶然之余,枫看到了她身后哪个曾经属于自己的背囊。“你个死老不要脸的!偷我东西!”枫生气的瞪着老兽人,她却忽然转过了身,意味深长的瞟了枫一眼,然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又走回了自己的窝棚。只见这时所有的兽人不分男女都一脸狂热的看着枫,这感觉,就如同一个妙龄处子衣衫褴褛的被众强盗围观一般。
“切!马勒戈壁的,你们最好别搞什么一对一单挑,小瞧了老子,你们还得搭上几个人陪葬!呸,最好直接就弄死我!”枫切齿怒目的一个个瞪了回去。
当确信了自己命运的时候,有些人会感到恐惧与不甘,有些则会坦然面对。以两世经历为证,枫肯定是后者。
月转星移,枫放空一切,就这么心无旁骛的呼吸着,缓慢而悠长的呼吸着,跟随者风,跟随着叶,跟随着身边的一切。直到耳畔响起木棍敲击巨大圆木的清脆响声,枫听过这种音响;这等同于战鼓!
清晨的阳光明亮而清和,自然的气息浓郁且让人陶醉。所有兽人都聚集了起来,让出了一块空畅的场地,老女兽人发了一通言之后,从人群中走出了七个兽人,虽然高矮胖瘦人人各一,但是无一例外的却都给枫一种悍猛无匹的感觉。枫知道,要是没有炙淼和手弩对上他们一人,那肯定是十死无生的。枫揉了揉眼睛,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但是和他对视时,对方那默然的神情,让枫自嘲的笑了笑:“尼玛,这些兽人看起来和狗一样,个个都差不多。再说了,即使真是那个自己救了他儿子的兽人,你又能怎么样,期望在这种情况下,人家救你出去?”
枫正摇头苦笑,一声稚嫩的“嗯呃!”声打断了他。一个兽人小孩此刻正站在枫的牢笼面前,端举着一个盛满了清水的木质小碗,看着他嘴边两个外露的细小的獠牙,以及不再泪眼婆娑的清澈眼神,枫笑了,这种发自灵魂,充斥周身每一个细胞的微笑,使得枫胸口受创以来的郁痛窒碍都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枫正要接下小碗,不远处的一个兽人却大步赶过来,打翻了他手里的水,然后一拳将他砸翻在地。枫除了怒目而视,别无他法。对着爬起来的小兽人,枫再次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小家伙似乎还想捡起碗,但是却被那兽人拖走,扔到了一旁。
枫凝视着场中兽人父亲,只不过他仍面容淡漠,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
枫再次闭上了眼睛。“意义!这就是我这次生命的意义吗?似乎很不错呢!最真实的冷漠与关爱,最真切的蔑视与尊重。还奢求什么呢!”
“呜啊!哈!”兽人们奋力的呼喊着,他们的庆典开始了。
七个笼子被抬到了场中央,一字排开,除了一个兽人,其他的全部退到了一旁,一个笼子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健壮的豺狼人走了出来,它对着周围的兽人咆哮。一个兽人丢给了它一只锈迹斑斑的铁锤,豺狼人拾起,嚎叫着就对面前的兽人发动了进攻。毫无悬念的,兽人很轻易的就结果了豺狼人的性命,然后用斧头砍下了豺狼人的头颅,然后高举在众人面前,竭声长吼。
枫左右四望,看到了石台上孤零零的自己,“不是吧!哥的面子怎么大?还得有什么大人物亲自来招呼自己?”枫不知道能得到这样的殊荣可是不容易。兽人近二十人的增援小队,死伤过半,其中他们血污氏族的四个十大勇士还一死两伤,这种伤亡兽人们可从来没有在面对一个敌人的时候发生过。而且再怎么看,这人类小子也只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虽然兽人的巨大伤亡主要是因为对枫毒剂的不了解以及对他的轻视,但是出于愤恨,那个带回枫的兽人还是决定要亲自喝掉枫头颅里的鲜血。
只不过在氏族长老为他们这次战斗的伤者疗毒时,知道了枫的情况,更是在枫的随身背囊了发现了炼金的一些其他药剂和工具。于是乎,枫的地位一下子就提高了,由一个高阶战士水准战俘,变成了一个更高一阶的战士俘虏,高到可以作为部落再次评选十大勇士时用的祭品。
对于他们这样的原始部族来说,在法术方面,除了那些源自于大自然的自然和萨满法术,剩下的,就是炼金术了。而特别是炼金类的制毒和解毒,更是他们的擅长。所以那兽人女长老也就当仁不让的收下了对枫的战利品。
当六个豺狼人和一个鱼人都被杀死之后,场地又被清空了。另外的二十个男女兽人又站到了场中央。
“这不是要杀狗头人了吧!妈蛋!有意思吗!”枫睥睨的说道。
枫错了,这二十个兽人,在长老的发令声过后,就自己与自己身边的人一对一的相斗了起来。抄着木棍,一片乱战,血液横飞,煞是热闹。直到场中剩下了站立的最后三个人,战斗才停止了。
“嗯!不错,有意思,继续!”枫赞肯的说道,本想再“啪啪”的鼓两下掌,但是本能的矜持了一下忍住了。
枫的嘚瑟劲还没冷却呢,他的笼子就被抬到了场中间。枫咬着嘴唇自语道:“这就到哥了!我靠!不会是十个一起上吧!”
“来吧!哥就打十个!”枫双手相握,不断掰扯着手指关节,在指关节的“噼啪”声中,走出了笼子。如此场景,周围的兽人哄笑一片,特别是女人和小孩。反倒是场中的兽人一脸严肃,都攥紧了武器。
老兽人一声低沉的大喝,场面立刻静止了下来。她扯着嗓子嚷了一通,场中的一个兽人握着战斧,狂吼着走向了枫。而身旁的一个兽人则递给了枫一把人类用的短剑。枫掂量了一下,心里大畅:“嘿嘿!一个打一个,还给我武器!”枫冷笑着看着眼前的兽人。在看过了刚才他们的杀戮之后,枫知道,虽然有了武器,自己仍不足取胜,但是要同归于尽的话,枫相信还是有八层把握能做到的。
“不会是你们族里的英雄级人物吧!那哥就不客气了!”枫正要先冲上去,一声战吼爆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那个兽人父亲终于有动作了。他来到场中央,大声的说着什么,先是引起了周围兽人的窃窃私语,继而是最先的七个兽人战士的愤怒,不一会,他们就争吵了起来,还互相推攘着,眼看就要干起来了。
老兽人愤怒的站立起来,木杖狠狠地杵在木阶上,大声的呵斥着场中的兽人战士。兽人战士们只得悻悻地分开。
枫非常郁闷:“妹的,听不懂啊!能说人话不!”把玩着手里的短剑,那熟练的炫舞,把他身边的兽人战士紧张一片。眼看他们就要群起而攻,枫急忙把短剑甩插在了较远的一个兽人战士的脚旁,然后双手摊开,人蓄无害的笑了笑。
老兽人大声质问着兽人父亲,兽人父亲起先还是唯唯诺诺的应答,在挨了几棍以后,竟然大声的反喝起来,像一个被质问的演说家一般,开始声色并茂的演绎起来,还不时的渲染着身边的兽人战士。
最终,他取得了胜利。在他的最后一声呐喊中,大部分人都再次相应了他的呐喊。另外的六个兽人战士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但是老兽人屈服了。她致意大家安静以后,重新说了一大通,这次在所有人的欢呼中,她慢颤颤的走回了自己的看台。
枫扭了扭脖子,准备再次上场,但是却被众兽人逼迫着回了牢笼。
“折腾!尼玛继续折腾!反正你们一天也没卵事可干!”枫愤愤的。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场中央,兽人父亲和原本要与枫战斗的那个壮实兽人,此刻正对峙着,二人都是满眼的怒火,兽人父亲狂吼一声,长剑斩向了对手。对方只轻松的后退了一步,就完美的化解了他战意激昂的一击。
“高手!”枫对那个兽人赞赏的评价道。兽人父亲的武器虽然比木槌犀利了些,但是攻击方式却一点都没变。先声夺人,刚猛无匹;这在对阵较弱的对手时,会收到奇效,但是反之,则很容易被看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