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司天鉴的碧海先生来过了。」一早,还在习字的耀月就忍不住凑到言絮跟前,滔滔不绝讲起这个人。
「你是想偷懒吧,快完成课业,不然太傅来了又要责怪。」言絮站起来,将耀月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应当是最好的春时,花朝刚过不久,花神们也由不住自己开始妆点世间了呢。言絮望向窗外春色,不经意吟起:「明月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
「啊?」耀月迟疑道,「你怎么会晓得这首诗?」
「前几日翻书翻到,讲的是李太白对一位扶桑挚友的哀思,听闻这位挚友来大唐学成后返回自己的过度,却因海难而魂归西去,这首诗说的便是这位挚友如皎洁的明月沉入茫茫大海之中呢,而自己的惆怅,弥漫了层层白云,使人追思不矣。」言絮感叹道,「说起来有些哀,但听闻你提及的碧海先生,就想起了这句。」
「碧海先生也很喜欢这句诗。他小时候时常跟我念起,说这首诗让他想起一位已逝去的故人。只是长大后也许公事繁忙,后来就鲜少到过耀王府了。」耀月噘着嘴,喃喃道,「这次过来,已是四五年未见,就这么走了啊。」
「你啊,别多想了,还是乖乖练字吧!」言絮理解的微笑了下,低头继续写字。
华国的司天监,便是掌管着星星的使臣,他们仿佛生来就来自天上,与夜为伴。但凡国家大小事宜,都要经司天监观测天象卜卦后定夺,故历来司天监的长官便是习惯深居简出,一旦打开了那道门,便是星象异动,怕有不好的灾害就要发生。
一般少监的出行得由最高长官司天管勾应允,而碧海年纪轻轻就已胜任少监一职,很是厉害了呢。而这趟偏偏来了耀王府上,让人也不免觉得好奇,也绝非故交这么简单。
半晌,言絮起身为耀月沏茶,取出云南滇红,用的是晨间侍者汲来的山泉,待煮水铁壶冒烟,她熟练的包着布提起注入茶壶内,滚滚的茶汤伴着香,飘到耀月鼻前,耀月头也没抬,便说:「应当很好喝。」
这沏茶的功夫还是学的娘亲,她那时手笨,总是闷茶太久,一下子倒出茶便浓了,有时要泡好几壶才掌握到刚好的时候。
娘说:「这一次仿若是成了,应当很好喝。」说完取杯闻香,浅尝,转杯,一饮而尽。
「你要懂它,才能真正泡出好茶。」小时稚嫩的言絮什么都不懂,却还点点头。
只是现在懂了,昔人但不在。
耀月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道:「是该休息一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