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含清抬头,一身常服、俊雅飘逸的耶律楚飞正站在不远处温暖的笑着。
木含清裣衽为礼,打过招呼,耶律楚飞看了看她仍在一旁的书册,笑着说:“表妹读书可是有些倦了?去园子走走可好?”
木含清点头,二人走进了花亭。
花茶香气袅袅轻飘,看着眼前人黛眉如画,翦瞳似水,又偏偏在柔婉中深藏着寒潭般的清澈凛冽,那清澈入骨的沉定从容,让他自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同,宛如一个诱人的迷,令自己不能自拔。
耶律楚飞有一丝心神恍惚。
两个人都没有讲话,一会儿,耶律楚飞想起什么似的,从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笑道:“那日琬云送了流云过来,却忘了拿这本剑法,我今天顺便给表妹送过来,有空不妨翻翻。流云剑法以柔婉见长,柔中有刚,适宜女子习练,表妹就当强身健体也好。”
耶律楚飞说的淡然,木含清却清楚,在这样冷兵器时代,不管是流云剑还是剑法剑谱,都是极其珍贵甚至是不传之秘。眼前的男子的一片心意自己焉能不懂?
炙热的目光下,木含清只好接过剑谱假装翻阅,自己拿什么回报这番心意呢?摧眉折腰,实非所愿,自己并想不在这碧瓦红墙中长留。
一个看书,一个看人,亭中正静寂,唯有鸟雀啾鸣伴着落花悠然飘下。
忽然有人轻笑出声:“表妹、王弟好兴致。”
两人抬头,一身红装似火的耶律楚雄不知何时起站在了那棵鹅掌楸树下,背负双手,微微侧首,桃花眼眯着一丝轻佻的笑,唇角扬起漫不经心。
木含清不动声色把剑谱放入袖中,二人起身施礼,耶律楚雄曼步走过来,盯着木含清看了两眼方笑道:“表妹可是大好了?本王很是辗转牵挂,今日特来探望。”
木含清淡笑着谢了,各各落座。
看了一眼案上的玉杯,耶律楚雄一双桃花眼扫过木含清的丽颜:“听母后说,表妹做的花茶别有风味,今日倒是本王有口福了。”说完,端起面前木含清曾饮过的那杯,轻轻抿了一口,意犹未尽似的,伸出一点红舌在杯沿轻舔了两舔才放下。
木含清微抬的玉腕慢慢放下,要阻止的话咽了回去,心里掠过微愠的不自在。
看她的神色微微有异,晴雪机灵,借着上来添水加新茶,悄悄把玉杯都换了下去。
耶律楚飞的脸色微白眸底温冷,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出声。
耶律楚雄浑然无事,仍旧细长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邪邪一抹笑意:“听说表妹去拜访过靖王,不知聊得可还投机?”
木含清脸上玉色轻柔,垂眸不软不硬的答道:“救命之恩,理当面谢,谈不上什么投机不投机,表哥多虑了。”前面投机两字格外一顿,还特别加重了音调,听着着实怪异,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耶律楚飞的唇边便也多出来一个隐约的弧度。
耶律楚雄没有答话。木含清微微抬眸,见他的手正轻叩案几,目光沿着手臂而上,却见他眸光迷蒙似在深思一般,目不转睛的正盯着自己。
木含清侧了首,低头拿起茶杯,径自饮茶。
“上次感谢表妹题诗赠扇,表哥一直想好好表达谢意。”耶律楚雄盯着木含清执杯的玉指十分亲昵的说。
木含清心里一阵别扭,这人怎么这样颠倒黑白?明明是用哀兵政策使自己不得不在扇上题诗,现在这么暧昧的一说,好象两个人有多么亲密似的。
微蹙了黛眉,既没抬头也没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