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含清看了一眼画上的题诗,原来这种飘逸如行云的书法叫飞云?这似乎是这个身体的记忆,觉得合适就拿来用了,何人所授?自己实在弄不清。
皇后目光灼灼盯着她,木含清踌躇了很久才说道:“外臣,外臣不记得了。”皇后娘娘,我是真的不知道。
皇后没说什么,低头沉思了片刻,笑着道:“难得木公子来漠北,又画得江南烟雨,本宫除了金银珠玉无以表达谢意,来人,赐马奶酒一瓯。”
说着向身侧的女官施个眼色,女官答声“遵懿旨”转身去了。
一会儿,便捧了一只方形的玉瓯回来,径直走到木含清面前,蹲身施礼:“请公子接赏。”
看着那么大杯酒,木含清溜了耶律楚飞一眼,无奈的伸手出去。也不知是女官放手太快,还是木含清接的太慢,两人双手相交间酒瓯倾倒,满满一杯酒全洒在了木含清身上。
女官急忙跪了下来磕头,颤抖着声音:“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见她惶恐无措的样子,木含清心生怜惜,忙施礼道:“是小臣失手,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这位姑娘。”
端静皇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官,笑了笑:“既是木公子为你求情,暂且饶过,起来吧。”
女官又磕了头方站起身,瞟了木含清一眼,好看的秀目中流露出的该是感激的目光吧。
“还不快带木公子去把湿衣换掉?”皇后温柔但威严的声音又响起来,木含清微微一愣,忙推辞道:“外臣谢过皇后娘娘,不必麻烦,不必……”
耶律楚飞也是一急,换衫不就暴露了佳人的女儿身?忙准备开口帮忙,谁知皇后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警告似的一眼狠狠横了过来,把他嘴里的话硬生生压了回去。
女官站在木含清身边,木含清心跳急速,看了看耶律楚飞又看了看座上的皇后,心里哀叹,真是多灾多难,这皇后似乎是在查探什么,自己的女儿身怕是掩不住了。
无奈跟在女官身后,慢腾腾转进了侧殿,看一旁的侍女放下帘帏,木含清想了想,对女官施礼道:“请姑娘禀报皇后娘娘,外臣恳请独自面见。”
女官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那请公子稍后。”转身走了出去。
一会,端静皇后走了进来,挥手让侍女出去,笑着问道:“公子有何事要单独面见本宫?”
木含清跪了下去:“请皇后娘娘恕罪,在下,我……”实在不知怎么说出口。
“公子有难言之隐?”端静皇后低声问道:“但讲无妨,本宫不会难为公子。”
非得逼得我直说?木含清暗暗叹气,伸手把头上的纶巾取下:“娘娘……”
黑发如瀑流泻,女儿娇态毕现,端静皇后恍然:“你,你是女子?”说着站起身,径直来拉木含清的衣领。
木含清一惊,伸手覆上肩头:“皇后娘娘!”
端静皇后似乎情绪激荡,收回手急急问道:“姑娘肩头可有一双绯色蝴蝶暗纹胎记?”
木含清倏然抬头,这皇后怎知道自己身体的秘密?
看着她惊异的神态,端静皇后颤抖着声音问道:“真的?”
话音未落,珠泪先流,猛的把木含清抱在了怀里:“苦命的孩子啊。”
木含清僵直着身体,如坠五里雾中,这,这是怎么回事?
端静皇后扶起她,轻轻擦了一下眼角:“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怎么不来找姑姑?国破家亡,姑姑也曾派人到处找寻你们,可是我三吴皇家原本就人丁不旺,城破又死伤殆尽,这些年竟一无所获,每每想起,姑姑就心疼不已,孩子,你终于来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皇后会认定自己是她的侄女?
看着她迷惑的眼神,端静皇后低低叹了口气:“孩子,没有人和你说过吗?我三吴的嫡系皇族不论男女,自出生身上就有这样的双碟胎记啊。”
原来如此,这身体居然还是亡国的公主,哎,怎么这么多弯弯绕啊。穿了一回,碰上这么多麻烦,还偏偏穿了这么个背后都是故事的身体,真是叫人无语。
“孩子,你终于来了,这下姑姑可算找到亲人了……”拉着木含清坐在软榻上,端静皇后絮絮长谈,半晌才放了她,喊侍女侍候她去沐浴换衫:“你可是我们三吴的公主,姑姑一定好好打扮打扮你。”
木含清心里又一声叹息,那这张妖孽似的脸也藏不住了。
按照皇后的吩咐,跟着原来的那个女官和几个侍女走到花园右侧的一处木屋,踏进去便见氤氲袅袅,雾气腾腾,竟是一汪温泉,汩汩的水泡不停的翻涌,一股淡而清香的硫磺味道扑面而来。
“请公主沐浴更衣!”皇宫了到处都是看惯眉高眼低的人,这女官既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当然更是个中翘楚,双手呈上一袭崭新的带着金丝的胡式缎袍笑眯眯的恭谨说道。
木含清无奈,只能任她们脱去自己身上的男装,穿着小衣缓步走下了温泉。
站在温泉池中央,露出了淡淡的苦笑。高墙碧瓦是自己躲避不及的,费尽心机出了安澜,谁知在漠北竟又掉了进来。
池边侍奉的侍女捧着巾帕、玉盆和衣物鞋履,眼里满是羡慕,木含清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幸运。温泉水浸泡着身体,缓解了疲乏,但富含硫磺的水一泡,面具也带不住了,木含清手一抬轻轻取了下来。水汽熏蒸后带着柔润绯红的丽颜粲若春花,丽若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