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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河取水

走出幽兰谷,冷风呼啸,暴雪肆虐,一眼望去天地间除了无穷无尽的白茫,不存在任何其他色彩。

齐君城、乙梦二人顺着一条蜿蜒满是积雪的山路中行走,每走一步都留下厚厚脚印,伴随咯吱咯吱踩压雪面的声音。

“好冷。”齐君城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弯曲,不停哆嗦嘴唇。看着走在他前面,好像感觉不到一丝寒冷,蹦蹦跳跳的乙梦,一边走一边说道。

“不冷啊,还不如我一个女孩子,一点都不像男人。”乙梦扭头嘲笑齐君城。

“我不是男人,我是小男孩。”齐君城顿时强忍着寒冷,挺了挺胸膛,意气风发的说道。好像承认自己是男孩,是一件多么骄傲的事情一般。

“噗~”乙梦被齐君城的样子逗乐了,不禁调侃他:“嘻嘻,小男孩,要不要姐姐背你走啊。”

“不用。”齐君城白了一眼乙梦,哼道。

“笨,你不会运气御寒吗,你昏迷的时候我可听师傅说,你是北斗宗的弟子。怎么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乙梦笑嘻嘻地说道。

“你.知道我是北斗宗的弟子。”齐君城心里猛地一沉,神情暗淡,不知道想些什么。

“嗯,就你额头上的那颗绿色星纹,师傅说那是修炼北斗宗无上心法的特征。”乙梦伸手指了指齐君城的额头。

“我.我还不算正式的北斗宗弟子。”齐君城下意识的低下头。

“最开始我以为那个星星是你自己画上去的,趁你昏迷的时候用抹布狠狠擦过,但是怎么也擦不掉。”乙梦俏眉微皱露出一丝苦恼的表情,似乎没有听见齐君城说的话,自顾自的说道。

“.。。抹布!!”齐君城猛地抬头,张着嘴震惊的喊道。

“放心,那块抹布好久没用了,一直被扔压在桌角,很干净的。那天你昏迷,没找到合适用来擦脸的东西,所以就先用那块抹布代替了。”乙梦若无其事的说道。

“好久没用过的抹布.一直压在桌角下.很干净.擦脸.”仿佛瞬间失去了魂魄,齐君城呆呆楞在原地,神情呆滞不断重复着乙梦刚才说的话。

“发什么呆啊,快走了,我们要快点去天河源采集水源,回来给幽兰花浇水。”说着乙梦也不顾齐君城径自继续朝前走去。

一阵寒风猛地吹过,掀起漫天飞雪,齐君城呆呆的站在风雪中,脸色微微发绿。看着乙梦娇小的背影,仿佛看出背影主人着急逃跑的味道。

“好久不用的抹布,怎么可能干净!居然还给我擦脸!你难道没有丝巾手帕之类干净的东西吗!”齐君城猛地打起精神,失去的三魂七魄瞬间归位,瞪起双眼追了过去。

“哈哈.女孩子的私人物品怎么可以随便给男孩子用。”

似乎早就猜到齐君城会生气,刚听到他的喊叫声,乙梦连忙加快脚步,连蹦带跳与齐君城拉开较远一段距离。而且时不时的回头,看着还不习惯走在厚厚的雪地,踉跄着身形追过来的齐君城,露出阵阵好似嘲讽的表情。这让身后怒发冲冠齐君城好一阵无语,绿了脸,红了眼,嘴角抽搐,大声叫喊追逐乙梦。

乙梦所说的天河源距离幽兰谷不足五里,但是山路蜿蜒满是积雪,又有狂风暴雪阻碍,所以要耗费不少时间。不过短暂的追逐嬉闹,倒也让他们前往天河源的脚步加快了不少。

乙梦还是依旧左顾右看,边走边跳,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漫天飘散的雪花似乎不忍打扰她欢快的心情,降在他头顶不足一尺处的空中,便停了下来绕开乙梦飘落到四周地面。齐君城也按照乙梦所说,运起体内灵力抵御严寒,但这一路下来保持运气状态,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让齐君城受到不小的锻炼。看着若无其事蹦蹦跳跳的乙梦,齐君城的心里不禁对她另眼相看。

“快到了,前面这座山顶就是天河源。”不知不觉,二人来到一座雪山脚下,这座雪山不算太高,目测不足百丈,山势平缓,可以看到眼前有一条平坦的雪路直达山顶。

“对了,这个你戴上。”乙梦从袖中掏出一条黑色的头带,递给齐君城。看着一脸不解的齐君城,慢慢解释道:“天河源上有时会遇到长生教的弟子,用这个把你头上的星纹遮住,以免碰上产生误会。”

“哦,知道了。”齐君城心不在焉的接过黑色头带,紧紧系在额头上。表面看似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却思绪万千。

遇到乙梦之后,齐君城被她活泼的性格感染,让他心中的悲痛减轻了不少。但提及有关北斗宗,他的心里还是不禁一沉,陷入深深的悔恨之中。从小跟随长风在出云观修行生活,师从正道巨门,如今却身在魔教之中。他没有跨过茫茫雪山,穿过浩瀚极北冰原回到中州的实力。为了自私的活下去,齐君城选择留在这里,选择努力修炼变得更强。但即便在这里,他想好好活下去也不容易。除了救他的柳真和乙梦,似乎不在乎他北斗宗弟子的身份,要是被其他长生教的弟子发现,或许会给他惹来杀身之祸。

“回到幽兰谷,你就可以解下来了。没有师傅允许,不会有人敢擅自接近幽兰谷。不过,还别说,你系上头带变得更秀气了。”乙梦盯着齐君城看了半天,笑吟吟的说道。似乎没有注意到齐君城情绪变得有些低沉。

“谢谢。”齐君城表面淡淡的回答,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在怒吼:“难道我一辈子就要蜷缩在幽兰谷中吗!”

“哼,无趣。”乙梦见状有些不悦的哼道,但随即又换上一脸灿烂的笑容,向着山路走去。

齐君城默默的跟在乙梦身后,低着头沉默不语。

从低处到高,山间景色没有太大变化,到处雪树银花,单调的白色占满周围的世界。齐君城的心,也随着永不变化的山色陷入更深的矛盾纠结之中。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周围狂风席卷的更加猛烈,即使齐君城运气抵御,也能够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寒。他缓缓抬起头,发现不知不觉中竟然已走到了山顶。

山顶类似火山口,最低端凹陷处是一片湛蓝清澈的湖泊,洁白色的雪面与深蓝色的湖泊形成鲜明对比,美的让人震撼。

“嘻嘻,到了,下面就是天河源,这周围的群山就是天河群山了。”乙梦开心的给齐君城介绍着,对齐君城低落的心情不管不顾。

一路过来,看够了满目白色,站在山顶,见到眼前下方魅丽如诗画般的天河源,齐君城的心里突然变得宽阔清明,想明白了很多。舒展双臂,感受狂风暴雪的洗礼。

“无论多么艰难困苦,我都要走出去,享受这大千世界!变得更强,让天地匍匐在我脚下!”没有压抑住心中的激奋,齐君城豪气云天的吼了出来。

“说什么胡话呢,有病,刚才还一副被追债的表情,怎么?不用还人钱了,这么兴奋。”乙梦在旁边笑着调侃道。

“嘿嘿.”齐君城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阵嘿嘿傻笑。惹得乙梦看他的表情都有些.嗯.对,嫌弃的味道。

“别犯傻了,走,我们下去取水。”说完,乙梦竟然直接跳下山凹处,吓的齐君城惊叫出来,连忙上前一步伸出头向下方看了一眼。

从山顶到山凹底端天河源,少说有三百多米的距离,但乙梦顺着满是积雪凹陷平滑的地势,一屁股坐在雪面上向着湛蓝的湖泊滑了过去。疯狂的尖叫声与兴奋的欢笑从乙梦口中不断传出,在山口里来回传荡。

“呵呵.这样也可以.”齐君城看了看脚下平滑的雪面,一脸惊呆的表情,轻轻咽了一口口水。一咬牙一闭眼,也学着乙梦飞身跳了下去。

或许是第一次的原因,齐君城飞身一跃,以为也会像乙梦一样,能坐在雪面顺利的滑下去。不过没想到的是,他身体一时没掌握平衡,而且还闭着眼睛,所以整个人居然头朝下狠狠栽进了厚厚的雪堆中。

乙梦见身后没有动静,猛一回头,只看见一个没有头的身躯,直直的倒立在山凹顶端,任寒风飘雪在其脚尖嚣张的呼啸飞舞。

“哈哈哈.大笨蛋。”这下乙梦笑的更欢了。

肆无忌惮的笑声似乎传到了头埋深雪,练习倒立的齐君城耳中,只见他疯狂挣扎双手双腿,折腾半天终于把头从雪堆中抬了出来。不过还没来得及齐君城深深呼吸一口气,庆祝自己逃过一劫,身子却轻轻一歪,顺着山凹轰轰烈烈的滚了下去。

“哇~啊~呕~”阵阵鬼哭狼嚎似得惨叫从齐君城口中发出。这气势,可比他刚才在山顶处豪迈一吼壮观多了。

天旋地转,还有冷风冰雪时不时钻进口中,也不知道滚了多久,地势渐渐平坦,齐君城也越滚越缓慢,在抓准身体恢复一丝平衡之际,齐君城猛地发力站了起来,又蹭蹭蹭向前缓冲几步,才终于站直身体。却见他从头到脚沾满白雪,像一个雪人,狼狈不已。

这里是山凹底端,地势平坦没有倾斜,前方六七丈便是湛蓝的湖泊,天河源。若是齐君城稍微在用些力,可能现在就不是雪人是水人了吧。

“哈哈哈.难道这是你独特的滑雪方式吗,等我们下山的时候也可以用哦。”乙梦早就稳稳的滑到这里,毫无顾忌的嘲笑齐君城,完全无视后者冷酷散发寒芒的眼神。

“哼哼,这招你永远学不会。”齐君城一边扑了扑身上的雪,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扬了扬下巴摆出骄傲的神情。

“是是,大侠身手不凡,小女子学不会如此高深莫测变化无常的招式。”乙梦已经笑弯了腰,不过听到齐君城这个回答,猛地板着脸露出无比佩服的神色。

“知道就好,好了,我们快去取水把。”齐君城目光四处看去,就是不敢和乙梦对视,生怕她看出自己心中的尴尬再狠狠嘲笑自己一番。

“是,大侠。”乙梦强忍着笑意回答。

天河源不算小,和多数人族都城内的广场一般大。湖面没有波纹光滑平静,颜色纯净深蓝没有倒影,阳光透过浮云折射在湖面上闪烁异样迷离的色彩,让人不禁一阵恍惚。

二人慢慢走到湖边,乙梦从怀中掏出一瓶手臂大小透明玻璃瓶,轻轻放在湖面上。只见透明玻璃并没有下沉,仿佛放在平稳的桌面上,纹丝不动。接着乙梦盘腿坐在雪地,默念口诀,半响,伸手一指玻璃瓶,一道白光从她纤细的指尖瞬间射出,没入瓶中。玻璃瓶似乎接收到了某种指令一般,轻轻颤动了一下瓶身,平静湛蓝的湖面也受瓶身震动影响微微荡起一阵涟漪。

不久,湖水从瓶子下方缓缓朝着瓶口上升,自动流入玻璃瓶中。

“好,差不多半个时辰就能装满,我们坐着休息一下吧。”乙梦睁开眼,抬头看着齐君城说道。

“这是什么瓶子。”齐君城也坐了下来,看着天河水不断流入瓶中,却不见瓶子里任何变化,依旧空空如也。

“这是纳水瓶,是长生教用来取天河源中的水专门炼制的,别看它小,装满一瓶要半个时辰呢”顿了顿继续说:“但是有个缺点,就是只能用来容纳天河水,不能装其他液体。”

“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柳真给我服下的天河注精丹是什么,也是用天河水炼制的吗。”齐君城指了指天河源湛蓝色的湖水。

“天河注精丹,要用五个纳水瓶的天河水,以及六转灵芝、太乙万寿雪莲等各种珍贵稀少的灵药炼制,珍贵无比。在长生教,也只有包括师傅在内几位地位崇高之人才拿得出来。师傅救你回幽兰谷的时候,你身体内外全是伤痕,筋脉断裂奄奄一息,若是没有天河注精丹,神仙也救不了你。”乙梦耐心的解释道。

当齐君城知道柳真居然用这么珍贵的灵药救他的时候,心里泛起一丝感激之情。“虽然,她是魔教之人,但也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齐君城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

“你知道师傅为什么要救你吗。”乙梦睁着水灵清澈的双眸,盯着齐君城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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