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fter these two noble fruits of friendship (peace in the affections, and support of the judgment), followeth the last fruit; which is like the pomegranatepomegranate n.[植]石榴, full of many kernels; I mean aid, and bearing a part, in all actions and occasions. Here the best way to represent to life the manifold use of friendship, is to cast and see how many things there are, which a man cannot do himself; and then it will appear, that it was a sparing speech of the ancients, to say, that a friend is another himself; for that a friend is far more than himself. Men have their time, and die many times, in desire of some things which they principallyprincipally adv.主要地 take to heart; the bestowing of a child, the finishing of a work, or the like. If a man have a true friend, he may rest almost secure that the care of those things will continue after him. So that a man hath, as it were, two lives in his desires. A man hath a body, and that body is confined to a place; but where friendship is, all offices of life are as it were granted to him, and his deputy. For he may exercise them by his friend. How many things are there which a man cannot, with any face or comeliness, say or do himself? A man can scarce allege his own merits with modesty, much less extol them; a man cannot sometimes brook to supplicate or beg; and a number of the like. But all these things are graceful, in a friend,s mouth, which are blushing in a man,s own. So again, a man,s person hath many proper relations, which he cannot put off. A man cannot speak to his son but as a father; to his wife but as a husband; to his enemy but upon terms:whereas a friend may speak as the case requires, and not as it sorteth with the person. But to enumerate these things were endless; I have given the rule, where a man cannot fitly play his own part; if he have not a friend, he may quit the stage.
论友谊
弗兰西斯·培根
(1)
喜欢孤独的人不是野兽便是神灵”。说这话的人若要在寥寥数语之中,能把真理和邪说放在一处,那就很难了。因为,若说一个人心里有了一种天生的、隐秘的、对社会的憎恨嫌弃,则那个人不免带点野兽的性质,这是极其真实的;然而要说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有任何神灵的性质,则是极不真实的。只有一点可为例外,那就是当这种憎恨社会的心理不是出于对孤独的爱好而是出于一种想把自己退出社会以求更崇高的生活的心理的时候;这样的人异教徒中有些人曾冒充过,如克瑞蒂人埃辟曼尼底斯罗马人努马西西利人安辟道克利斯和蒂安那人阿波郎尼亚斯是也;而基督教会中许多的古隐者和长老则确有如此者。但是一般人并不大明白何为孤独以及孤独的范围。因为在没有“仁爱”的地方,一群的人众并不能算做一个团体,许多的面目也仅仅是一列图画;而交谈则不过是铙钹丁令作声而已。这种情形有句拉丁成语略能形容之:“一座大城市就是一片大荒野”;因为在一座大城市里朋友们是散居各处的,所以就其大概而言,不像在小一点的城镇里,有那样的交情。但是我们不妨更进一步并且很真实地断言说,缺乏真正的朋友乃是最纯粹最可怜的孤独;没有友谊则斯世不过是一片荒野;我们还可以用这个意义来论“孤独”说,凡是天性不配交友的人其性情可说是来自禽兽而不是来自人类的。
友谊的主要效用之一就在使人心中的愤懑抑郁之气得以宣泄弛放,这些不平之气是各种的情感都可以引起的。闭塞之症于人的身体最为凶险,这是我们知道的;在人的精神方面亦复如此:你可以服撒尔沙以通肝,服钢以通脾,服硫华以通肺,服海狸胶以通脑,然而除了一个真心的朋友之外没有一样药剂是可以通心的。对一个真心的朋友你可以传达你的忧愁、欢悦、恐惧、希望、疑忌、谏净,以及任何压在你心上的事情,有如一种教堂以外的忏悔一样。
(2)
许多伟大的人主帝王对于我们所说的友谊的效用之重视在我们看起来实为可异。他们之重视友谊,至于往往不顾自己底安全与尊荣以求之。盖为人君者,由于他们与臣民之间地位上的距离的缘故,是不能享受友谊的——除非他们(为使自己能享受友谊起见)把某人擢升到他们的伴侣或侪辈的地位,然而这样做的结果往往是有不便的。像这样的人现代语叫做“宠臣”或“私人”;好像他们之所以能到这种地位仅仅是由于主上的恩意或君臣之间的亲近似的。然而罗马语中的字眼才能算是把这种人的真正用途及其擢升之由表达出来了;罗马语把这种人叫做participes curarum“分优者”;因为真能使君臣之间结如斯之友谊者,正即此事也。我们又可以看到像这样的事情并不限于懦弱易感的君主,即从来最有智有谋的君主,亦往往有与臣下中某人结交,呼之为友,并使旁人亦以君王之友人称之者;君臣之间所用的这种称谓就和普遍私人之间所用的一样。
苏拉,当他为罗马底独裁者的时候,把庞拜(即后来被人称为“伟大的”庞拜者)擢升到很高的地位以至庞拜自诩为苏拉所不及。因为有一次庞拜为他的一位朋友争执政官之职,与苏拉所推举之人竞选,竟而获胜。在苏拉对此表示不满而开始争吵的时候,庞拜简直反唇相向,叫他不要多言,“因为拜朝日的人多过拜夕阳的人”。在恺撒则有代西玛斯·布鲁塔斯,其影响之巨,竟使恺撒在遗嘱中立他为次承继人,仅次于恺撒底孙外甥。而这人也就是有能力诱致恺撒于死地的人。因为在恺撒为了一些不祥的预兆,尤其是克尔坡尼亚底一场噩梦的缘故而想使参议院先行散会,改期再开的时候,布鲁塔斯拉着他的胳膊,轻轻地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并告诉他说,他希望恺撒不要叫参议院散会,等恺撒底夫人做一场好一点的梦之后再行开会。安东尼在一封信里(这封信在西塞罗底攻击演说之一中曾经一字不移地引用过)曾呼代西玛斯·布鲁塔斯为“妖人”,好像他用邪术迷惑了恺撒似的,他的得宠之深可见矣。阿葛瑞帕虽然出身微贱,但是奥古斯塔斯却把他升到很高的地位,以致后来当奥古斯塔斯以他的女儿玖利亚的婚事问麦西那斯的时候,麦西那斯竟敢说“他必须把女儿嫁给阿葛瑞帕,否则就必须把阿葛瑞帕杀了。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因为他把阿葛瑞帕已造就得如此之伟大了”。在泰比瑞亚斯一方面西亚努斯升到很高的位置,竟至他们二人被称并被认为一双朋友。泰比瑞亚斯在致西亚努斯的一封信里写道:“为了我们的友谊的缘故,我没有把这些事对你隐瞒”,并且整个的参议院给“友谊”特造了一座杂坛(就好像“友谊”是一位女神一样)以表扬他们二人之间的很亲爱的友谊。此类或胜乎此的例子又可于塞普谛米亚斯·塞委拉斯与普劳梯亚努斯的友谊中见之。因为塞委拉斯竟强迫他的儿子娶普劳梯亚努斯之女为妻;并且往往袒护普劳梯亚努斯种种欺凌皇子的行为;他并且以这样的言辞下诏于参议院:“朕爱其人如此之深,愿其能后朕而死也”。假如这些君王是图拉真或马喀斯·奥瑞利亚斯一流的,那么我们可以认为像上述的举动乃是出自十分良善的心田的;但是这些君王都是很有智谋,精神强健而严厉,并且是极端爱己的,然而他们竟然如此,这就可以证明他们的幸福虽然已达人间之极峰,但是他们对之,仍不满意,觉得若无朋友使之圆满,则这种幸福终是残缺不全也。犹有甚者,这些君主都是有妻有子有甥侄的人,然而这些人竟不能使他们有朋友之乐。
(3)
康明奈亚斯关于他的第一位主上,“勇敢的”查理公爵,所说的话是不可忘的,就是,他不肯把他的秘密与任何人共之,尤其不肯把那最使他为难的秘密告人。于是康明奈亚斯继续又说道:“到公爵底末日将近的时候这种秘而不宣的性情不免稍损他的理智”。其实,如果康明奈亚斯乐意的话,他对于他的第二位主上,路易十一,也大可下同样的断语,因为路易十一的好隐秘确是他自己的灾星。毕达哥拉斯底格言是难解而真确的;他说,“不要吃你的心”。确实地;说得厉害一点,没有朋友可以向之倾诉心事的人们可说是吃自己的心的野人。有一件事却是很值得惊奇的(我把它说了出来就此结束关于友谊底第一种功效的话语),那就是,一个人向朋友宣泄私情的这件事能产生两种相反的结果,它既能使欢乐倍增,又能使忧愁减半。因为没有人不因为把自己的乐事告诉了朋友而更为欢欣者,也没有人因为把自己的忧愁告诉了朋友而不减忧愁者。所以就实际的作用而言,友谊之于人心其价值真有如炼金术士常常所说的他们的宝石之于人身一样;这宝石,依术士们的话,是能产生种种互相反对的效力,然而总是有利于天禀的。然而,即令不借助于术士,在普通的自然现象中,也可以看到这种情形很明显的肖像。因为物体相合则足以助长并滋养任何天然的作用,又可以削弱并挫折任何暴烈的外来打击也:物体如此,人心亦是如此。
友谊的第二种功用就在它能卫养并支配理智,有如第一种功用之卫养并支配感情一样。因为友谊在感情方面使人出于烈风暴雨而入于光天化日,而在理智方面又能使人从黑暗和乱想入于白昼也。这不仅指一个人从朋友处得来的忠谏而言;即在得到这个之前,任何心中思虑过多的人,若能与旁人通言并讨论,则他的心智与理解力将变为清朗而有别;他的思想的动作将更为灵活;其排列将更有秩序;他可以看出来把这些思想变成言语的时候它们是什么模样;他终于变得比以往的他聪明,而要达到这种情形,一小时的谈话比一天的沉思为效更巨——这些都是没有疑义的。塞密斯陶克立斯对波斯王的话说得极是。他说:“言语有如张挂展览的花毡,其中的图形都是显明的;而思想则有如卷折起来的花毡”。友谊的这第二种功用(就是启发理智),也不限于那些能进忠言的朋友(他们当然是最好的朋友了),即令没有这样的朋友,一个人也能借言谈的力量自己增长知识,把自己的思想使之明白表现,并且把自己的机智磨砺得更为锋利,如磨刃于石,刃锐而石固不能割也。简言之,一个人,与其使他的思想窒息而灭,毋宁向雕像或图画倾诉一切之为愈也。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