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盘西坠,金乌东升。当第一缕阳光投向大地时,山村里也升起道道炊烟。阳光便是一个起床的闹钟,日光一照,众人便都爬了起来,用人气驱赶寂静,复又热闹了起来。
轲轩睁着稀松的睡眼,迷迷糊糊的打开房门。
昨夜对大陆的情况稍做了解,有了信心与底气。这一觉睡得踏实,可惜厨房锅碗声实在不小,便是柯轩睡得很沉也被吵醒,倍感睡不够阿。
“说这村子人也不多,屋子也大。怎么隔音效果倍儿差。做个饭而已,搞得像打战似的。”暗自嘟囔几句,便出门外井里打了桶水,漱了口,整个脸泡进桶里面,瞬时根根寒毛直立,上下打了个摆子,把头抬起来甩了两下,顺手拿起面巾往脸上一抹,整个人看起来便不一样了,神采奕奕。
“轩子起身啦。来来来,趁热吃点肉食。”葛大爷从厨房出来,手里捧着两大碗灰褐色浆糊,想是听到柯轩的动静,便也给他盛了一碗。
柯轩使劲揉了揉肚子,接过碗做起了思想斗争。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问题。
“轩子你慢些吃,我先去村头看看柱子那边情况。那一头凶兽后裔虽被抽空了一身精血,但那些骨肉也是个宝。早上的饭食里面便放了些许,可以暖暖身子。”葛大爷闲扯几句,抬脚便走了出去。
本在耐受饥饿与吃猪食之间徘徊的柯轩听了葛大爷的话,进食本能与好奇心终是把味觉享受打败。
只见柯轩深吸一口大气,徐徐吐了出来,待得气吐尽了,张开大嘴,喝中药汤也似地把浆糊给吞进嘴里。
虽然味道不尽人意,但效果却是不错。如不是口中仍然留着些许怪味,柯轩便以为自己喝了一碗烈酒。那碗浆糊下去,一股热气在肚里乱串,充斥到四肢百骸,暖透了身子,竟还似有力使不出般憋屈,直升到嗓子眼,卡得轲轩口中呵呵有声,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过了好一阵子,那股热气终是下去了。柯轩本是借着冷水洗面强打着精神,便有点外强中干,这一碗肉浆糊下去,身上仅有的一点疲劳也被补了回来,容光焕发。
“这血脉后裔的肉骨真是个好东西,甩前世那些加了枸橼酸西地那非片的保健酒几条街。方才葛大爷说去处理那些骨肉,最好是能拿些过来,省得他们这样糟蹋好食材。也看看有没有机会跟铁柱套套话。”
心里想着,脚下却是不停,几步出了门,便朝村头走去。
虽说柯轩有点路痴属性,但这小山村来回只有几十户,路也没有几条,倒也不至于迷了路。照着进村时的印象,不一会儿便到了村头葛铁柱家竹篱外边,张嘴欲喊,却猛然感到几道不怀好意的凶光。
柯轩站在竹篱外,与那几只巡视的猎犬大眼瞪小眼。
见那几只猎犬在竹篱内稍稍伏低身子,狗头上扬,獠牙外露,喉中压抑着吠声。
柯轩不由吓出一声冷汗,手脚无力,心思却也乱了“还没闯出一片天地,难道此时便要受这狗欺负?这些狗可不如大黑那般通人性,那狰狞模样想来不是在逗我玩儿。这牛犊一般的身子骨是怎么回事?咱就不能不变异么?”
“给我回来。”葛铁柱发现这边动静,从旁边屋里出来,大喊道。
那几条狗摇着尾巴跑了回去,柯轩心里松了口气。
“轩子你来啦,快些进来。这几条猎犬不似大黑那般通人性,让你见了笑了。其实它们也不差,见到猛兽大虫一点也不怯场。除去大黑不算,已经是村子的大半战力了。不过你身上有大黑的气味,它们不敢造次。”铁柱没好气的拍打着狗头,口气话语似是责怪,实却是不想柯轩看不起几只猎犬。
柯轩见他动作轻柔,知他对这几条猎犬的感情。猎犬守家门,见到陌生人警惕本是常情,也没甚么好见怪的。
“方才听葛大爷说今日要分那野猪的骨肉皮脏,我便来看看,也带些骨头回去,给大伙炖锅骨头汤喝。”
见柯轩说起其它,知是有意将恶狗拦人这事歇过,铁柱便把几条猎犬推开,拉着柯轩朝一间大屋里去了。
进得屋里,便见一颗硕大的火红猪头朝自己走来,舌头吐得老长,双眼圆睁,好似要瞪出来。哦,不是好似,起码已经瞪出一半来了。竟是一个有浴桶那样圆大的死猪头,好家伙死了也能吓柯轩一跳,生时想来定极是威武。
“哦,是轩子来了。”猪头闷声问道。
“葛大爷,你怎么跑猪头里面去了。”虽闷在猪头里面声音有少许失真,但柯轩听识人的本事还是过得去的。
“宝骨见不得光,只得自己进来看看有没有。你来干嘛。”只见那猪头往上一跳,葛大爷便从下面钻了出来。
“我来看看这头野猪,顺便拿些个骨头回去给大伙煲个骨头汤。”柯轩嘴上答着,眼光四处乱瞄。
只见这间屋中间放着一具零散巨大的火红无头尸体,已经被拆解的七零八落,围着那野猪尸体四边各放着四张长台,每张长台上各有一个身健体壮的中年人,正磨刀霍霍,处理着从那野猪上肢解下来的材料。说是处理,也不过是把肉清洗干净,切成长条肉,用大块的粗盐搓上几个来回,便挂起来。
一旁还有几个人在处理昨天猎到的其它猎物。
要不这是间屋子大的过分,前后左右分个长宽都不下二十来米,不比前世一些小工厂的厂房来的小,只怕便要容不下这么多人在这里作工了。
见他们拿着放血刀,往猎物咽喉下方切入,放血十来分钟后,便用水冲洗干净,投入旁边的大锅里过一遍开水,接下来便拿小刀削掉其一身毛发。
之后便是开膛破肚了,见其一刀子从猎物****边捅进去,三两下挖出一个圆,排出那些污秽之物。再拿大刀挑开其胸骨,自腹部上面切开,小心取出****之物,再取出其五脏六腑。
这些与前世猪屠场的作法并无二区别,只是做工显得粗糙些,之后却大是不同。只见他们剔骨取肉了,骨放一边,肉放一块儿。却不分甚么里脊肉、臀尖肉、坐臀肉、五花肉、夹心肉、前排肉、奶脯肉、弹子肉、蹄膀、脖子肉、凤头肉、眉毛肉、门板肉、盖板肉、黄瓜条、腰柳肉了。
看得柯轩大摇其头,暗自叹息浪费。眼不见为净,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