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何曾受到过这样的惊吓?她惊恐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却也再没有推脱的说辞:“尧王……尧王让奴婢把公主放去京郊,想来公主……已经殁了!”
她出生的那一日,京都还冷着呢!那样寒冷的天气里,把刚出生的孩子放在京郊无人看管,孩子自然活不了。
“放肆!”羽常鎏的眼竟真的渐渐红了,他再度抓起地上的剑,对着那嬷嬷就是一剑下去,正中心脏。那嬷嬷只是挣扎了一下,便一命呜呼再也没有了气息。
血腥的气味渐渐淹没了众人的鼻腔,连皇后对皇上的这般举动都有些目瞪口呆。一来,皇上从没有这般当众失态过。二来,皇上一向对亲情寡淡,怎么会这般在意这个小公主呢?
“让人去找!”他扔了带着血的剑,再度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拄着额头,到像是在流泪一般,“她也许是朕的最后一个孩子了,也是朕身边的最后一个女儿了。”
原来如此……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老了。或许在他的心里,并不是对亲情真的那般寡淡。那么多女儿都被他当做利益的牺牲品嫁了出去,独独这个得不到的小女儿,是真的进了他的心坎里了。
饶是他这般表现,叶子依仍旧不打算把莫忆带进宫还给他。
也许今日他会这样只是一时的情感爆发,等到日子久了,谁知道他对莫忆还有几分父亲的情分呢?何况宫中人事情感复杂,叶子依宁愿那个可怜的孩子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就好。
“你!”羽常鎏指着瘫坐在地上妆已经哭花了,头发也乱糟糟的玉菱香,“你杀了朕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竟然下得了这个狠心,你竟然连命都不留给她!”
“还有你!”他又指向一旁看着那滩血发愣的羽穆尧,“你杀了你的妹妹!为了权利,你连你的妹妹都不放过!”
这话说得……多么讽刺呢?他当初,不也想杀了羽穆珩吗?难道羽穆珩不是他的孩子吗?
羽穆尧这般对待自己的妹妹,也不就是他羽常鎏教的吗?那时候若不是他派羽穆尧去对付羽穆珩,羽穆尧又怎么会在潜移默化之中,把兄弟兄妹的情感看得如此淡薄呢?
“皇帝……”经过此事,太后仿佛也老了十岁一般,她捂着胸口,轻轻地拍了拍羽常鎏的肩,“慢慢找,总能找到小公主。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吧,乱糟糟的,成什么样!”
是啊,乱糟糟的。
羽常鎏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看着羽穆尧:“驳了他尧王之位,改立郡王,加赐封号‘恪’,收回尧王府,让他们在宫中住下。”
“恪”有恪守之意,羽常鎏这是在警告羽穆尧,要恪守规矩。看在父子情分之上,他不会要了羽穆尧的命。但是让羽穆尧入宫住下,也就表示,日后恪郡王一家都要在宫中永远受到羽常鎏的监视,直到他驾崩了。
“你。”他的目光复又转向一旁的玉菱香,冷哼一声,说出的话却决绝无比,“废了位份,打入冷宫,每日去浣衣局洗五个时辰的衣服,朕要让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