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竹下荣是被一个“收工”的夜场小姐给看到了,惊恐之余报了警。谁说这世界没有爱心呢?连竹下荣这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都有人搭救。前阵子,华夏闽粤省一个两岁女孩被车撞倒,连续十七八个成年人路过,却无人搭救。最终,这条可爱而可怜的小生命因抢救无效而悲惨的死去。当时,这一事件被闽粤省狄生书记怒斥为“良知的沦丧”。
只能说,竹下荣是幸运的。同时也要说,世间确实有真爱,小姐也有高品格。和那十七八个漠视生命的路人相比,这位小姐柔弱的身体很伟岸。
当时,竹下荣正在洗浴中心里享受。这个洗浴中心是的后台,是依附于山口组的一个中型社团,关系一直不错,本该非常安全。但当竹下荣洗浴之后正趴在一个女人身上折腾,竟然进来了另一个漂亮的女人。竹下荣还以为是洗浴中心的老板又孝敬了一个,要开展一场3P大战,于是根本就没在意。哪知道这个女人来到竹下荣身边之后,刚刚做出了宽衣解带的姿势,就从背后抽出了一柄钢锤。
钢锤瞬间落下,喀吧一声砸击在他后背正中间,大约在脖子下十来公分。砸击的准确度,以及力道,相当惊人——这女人竟然是一个职业的杀手!
要是单打独斗,这女杀手也未必是竹下荣的对手。但猝不及防之下,竹下荣再无放抗能力。因为这一锤太猛了,竟然硬生生砸断了他的脊椎骨!
竹下荣惊呼之后,当即昏迷过去。而当他痛苦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了。而且据医护人员说,他是被人在一条阴暗的大街上发现的,浑身光溜溜的趴在那里像条死狗。
而更悲剧的问题在于:经医生鉴定,竹下荣彻底废了——高位截瘫!
高位截瘫是什么概念?指的是脖子下的身体各个部位,再也不能动弹,今后连大小便都会失禁。不是植物人,因为他比植物人还多了一份清醒的头脑。
这份清醒,倒真的不如没有。
一向勇于斗狠的竹下荣,栽在了一个比他更狠的女人手中。当然,这个女人肯定还有背景,但竹下荣已经没有能力去查探了。
……
而就在十来分钟之前,山口组社长小泽太郎也在这家医院里住着,昏迷不醒。
当时,小泽太郎正在山口组自己开办的一个欢场作乐。结果一个嫖|客有眼无珠,竟敢得罪了小泽太郎这个地下大佬儿。起因很简单,小泽太郎要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陪着,但这个嫖|客也看中了那个女人。看到小泽一脸凶气,那个嫖|客也没敢多说,但还是低声咒骂了两句。只不过,这两句却被小泽太郎给听到了。
小泽太郎不仅是大佬儿,而且这里是他的地盘,哪里容得这些事情。毫无疑问,小泽太郎当即就命令身边的两个保镖,把这个不要命的东西拖出打,狠狠的打。
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嫖|客看到对方两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本来正做出瑟瑟发抖的模样。而就在大家以为一场皮开肉绽的好戏要开演的时候,这嫖|客竟忽然掏出了一柄枪。二话不说,一枪就崩在了小泽太郎的身上。甚至连小泽太郎的两个保镖也吓得不轻,赶紧躲闪。
于是,这个嫖|客紧接着又对小泽太郎补了一枪。同时,对两个保镖也开火了。其余的保镖反应过来刚要反击,但这个嫖|客已经在轰乱的人群中跑开了。
小泽太郎身中两枪,第一枪在胸口。哪怕没有击中心脏,但肺叶肯定是要被击穿了。第二枪看起来伤势稍轻,只是打在了后大腿上。
但当医生诊断之后,才发现第二枪更生猛。那第一枪虽然伤势很重,但现在的医疗条件还能处理。至于第二枪,竟然打断了小泽太郎的坐骨神经。这条神经断了,他这条腿也就废了。从此以后,小泽太郎只能选择轮椅或选择拄拐。
……
很显然,那个枪击小泽太郎的嫖|客,也是一个隐伏起来的杀手。只不过不能确定,这个嫖|客和那个重伤竹下荣的小姐,究竟是否来自同一个组织。
事发之前,小泽次郎做出了很多的准备,生怕玄洋社和大批中小社团冲击自己的总部,或者大规模进犯山口组的盘子。但是万万想不到,对方选择了“斩首行动”。而且,专门在山口组控制的场子里动手。按照正常的思路,这两个场子应该很安全,所以导致了小泽太郎和竹下荣都大意了。
如今,山口组彻底乱套了。最高核心层的三个人,两个被害,昏迷不醒。只剩下一个焦躁的小泽次郎,在医院门口焦急的踱步。这两件同时爆发的事件,让他大为头疼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因为对方若是再有行动,目标肯定就是他小泽次郎了。
更加恐惧的是,自己根本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是玄洋社?还是那数不清的中小社团?要是在平时的时候,最多查找并防备着关系极差的一两个社团就行。但是,现在任何一个中小社团都有作案的嫌疑。当然,玄洋社也有可能。要是玄洋社借着这个机会出手,山口组也无法确定就是他。总而言之一句话:山口组得罪的人太多了,几乎任何一个社团都是它的潜在敌人。
小泽次郎总觉得自己背后发寒,似乎暗中已经有成群结队的饿狼磨牙吮血,准备将他一口气吞下去。
“副社长,怎么办?!”
“咱们要反击,反击!”
“究竟是谁,老子崩了他!”
身边,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徒众,都是竹下荣那样有勇无谋的家伙。小泽次郎很悲哀,现在的他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问题的人。终于,他想到了“周耀天”。
“周先生,我们山口组出大事了!”小泽次郎沮丧而急促的说,“我大哥身中两枪,昏迷不醒。竹下荣被暗害,医生说高位截瘫,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
此时,周东飞正抱着德川由纪子睡觉。听了电话之后,当即一骨碌坐了起来——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果然还是发生了!”周东飞沉痛的说。稍稍安慰了一下小泽次郎,又道,“小泽先生不要乱了阵脚,先稳定住你那边的形势。嗯,等天明之后,在过两三个小时,咱们再碰碰头。”
事情已经发生了,周东飞就是连夜赶过去也是白搭。要是自己的兄弟,周东飞肯定第一时间披上衣服就动身了。但小泽太郎是谁,竹下荣是谁?都是刚愎自用、目空一切的不值可怜的家伙。要不是看着小泽次郎还比较顺眼,周东飞已经懒得管这些事情了。
德川由纪子也醒了,眼睛朦胧的坐了起来,“听口气,出事了?”
“山口组栽了!”周东飞说了说大体情况。
“小泽太郎这样有野心、没本事的,栽倒是迟早的事情。竹下荣是个只知道斗狠逞强的匹夫,用来当枪使是一把好手,用来当社团领袖肯定一团糟。”德川由纪子说,“他们这样一个怪胎型的组合,能活到今天已经不容易了。”
“嗯,三个大男人加起来,还不如由纪子一个女子呢。”周东飞说。
“才懒得跟这群笨蛋比什么。”由纪子说,“我最关心的,是山口组今后的走向。而山口组万一走不动的话,我稻川会又该怎么做。这真是个头疼的问题啊。”
周东飞想了想说:“山口组的前景,肯定恶劣的不能再恶劣。小泽次郎也不是领袖型的人物,他统御不了一个山口组。可以想象,今后山口组的日子会很难过。而小泽次郎本人,要么被外部势力暗算,要么被自己那帮争权夺利的属下给顶下来,这是迟早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山口组极有可能垮掉?”
“差不多。无论小泽次郎被外部势力干掉,还是被自己的属下推翻,整个山口组都会陷入要命的混乱。而在这种形势下,山口组一旦内部乱了,也就等于一条腿迈进了坟墓。”
德川由纪子眼神之中闪烁出一股悲伤。虽然她不同情、甚至有些讨厌小泽太郎和竹下荣,但兔死狐悲的感觉依旧让她很仓皇。这一次是山口组,那么下一个是不是就是稻川会了呢?“周,咱们该怎么办?”
不自觉的,她不再说“我怎么办”或者“稻川会怎么办”,而是用了“咱们”这个词汇。这种不经意的流露,说明她已经把周东飞完完全全当成了自己人,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那你觉得呢?”周东飞搂住她光滑的肩膀问。
“和山口组断绝关系?山口组树敌太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划清界限呢?”德川由纪子费神的托着下巴,又摇了摇头,“不行!假如这时候背弃了盟友,必然会为地下世界所不齿。到时候,稻川会就再也没有真的朋友了。”
患难时候,未必需要你付出真情,但你至少不能落井下石,这是混社会的一条基本准则。
德川由纪子能有这样一个相对的大局观念,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比小泽太郎那样只重眼前利益的社团领袖更出色。
周东飞则笑了笑,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你这丫头,竟然有单独开溜的想法?可不仗义哟!谁说咱们不和山口组合作了?咱们要继续‘合作’,亲密‘合作’,呵。”
德川由纪子觉得,自己还是看不透身边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