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河口,他们到了杭州。
因为种种原因,铭昌和晓圉有了分歧,就像晓圉自己说的:“我俩总是尿不到一个壶里”。
这样一来,他们不愉快地相处了一段时间。铭昌应邀去和从小就要好的朋友锴君见面。晓圉要去拜访一位有名的画家,以便交流学术(他好象就是这么对铭昌说的),并且求这位画家帮找一家美术出版社,晓圉要在杭州出版画册了。说好的晚上一同回来吃饭。有时候铭昌也同情晓圉,他俩是最好的朋友,都生活在一个城市中,而且是邻居。
晓圉从小喜欢画画,是受他姐姐的影响。他的姐姐现在是G市画院的副教授,记得伊始学画的时候,先从画静物素描写生入手,再画块面石膏、石膏头像,画了近一年的石膏素描写生后,便开始画活生生的人物头像、全身素描。铭昌的父亲、母亲、姐姐、表姐、表妹、邻居的七大姑八大姨以及铭昌的同学都一一成了他笔下的“模特儿”,写生画大大小小就有贰百多张。素描画到一定的程度,她才涉足色彩临摹和写生领域。而晓圉学画画根本就没有循序渐进的复杂过程。他走的是一条“速成”的捷径道路,画了一个月的石膏像就画人物写生,不到两个月就涉足色彩领域,他学画的目的只有一个将来能赚大钱!面对晓圉的这种急于求成而很现实的心态,铭昌不知道是自己赶不上时代的潮流,还是晓圉比他更食人间烟火。铭昌问过晓圉,可晓圉对拉菲尔、伦勃朗、库尔贝、莫奈、毕加索、齐白石等画家的作品都不熟悉,至于这些前辈们的绘画成就和艺术表现手法就更无从谈起。
也许现代人要有“高速公路”意识,晓圉的“速成”学画顺应了快节奏社会的潮流,这无可厚非,但铭昌想既然是艺术门类的绘画,作为学艺者,再怎么省略锻炼基本功的过程,也不能省略对优秀的绘画传统的学习和认识,这一点,铭昌已经对晓圉说了。可能他一点都未听进去,他说过,铭昌搞的是文学,他搞的则是艺术,这是两码子事儿,文学永远也没有绘画神圣,也不能达到那个境界,这是两种意识形态,分两个等级,铭昌是“文学圈”的,而他是“艺术圈”的。相对而言,“艺术”,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概念,晓圉特别强调:“艺术包括文学”,似乎铭昌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文学和艺术之间有何干系。铭昌想,也许这正是自己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