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魏没有名片,似乎也没有传呼机,他说,名片明骗,而传呼机却被他称为“电蛐蛐”,并有一种甚为粗俗的叫法:“电子拴狗器”。
他说他不需要这个,所以铭昌忘记了怎样与他联系。铭昌同样没有给他名片,不是没有,铭昌一次上厕所,刚蹲下身却瞧见便池旁有他的一张名片,他很小的名字已被淋得很难看清了,所以,遭此不大不小的摧残和打击,铭昌再难有重整旗鼓的勇气,所剩的至今原封不动地卧在抽屉的最下层,不忍多看一眼,更遑论锲而不舍地示人。张魏说的对,铭昌的一位朋友一日相遇赠名片给他,上面的头衔除了经理以外,还有某科研单位特聘研究员,他的底细铭昌最清楚不过,小学没读完就回家放驴去了,现在的职业是菜贩。
铭昌已经羞于谈起名片了,或许张魏在笑铭昌。好在铭昌给了他自己的手机和传呼号码。当时张魏对他说,身上带个黑匣子,走到哪里,都有人在急切地“呼唤”你。铭昌承认,尤其是在人多地少广众或没有传呼机(手机)者面前,“嘟、嘟”一响,也能风光一回,让别人觉得自己也是个人物。待新鲜劲儿过去之后,却是一种无法解脱的负担。腰里一响,身边有电话还好说,没有电话,急急如丧家之犬,从这个电话亭窜到那个电话亭。不回怕真有个大事或好事在等着你;回吧,你就得有耐心,多数人把这称为“抠”。你就像个皮肤病患者一样,越抠越难受,你在明处,抠者在暗处,谁想抠就抠你一把。如果是一只纤纤玉指还倒罢了,更多的时候是一个声壮如牛的回话。
但是铭昌还是在企盼着张魏来抠自己,哪怕是一个声壮如牛的回话,都会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铭昌从内心感谢晓圉,如果不是因为他,铭昌也不可能就来河口,也就不可能结识张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