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对混混。从一开始,似乎就弥漫着某种「邪不胜正」的宿命感,夜天彷佛身负原罪,人心丶气势皆不在他这方,若要翻盘,像真的要逆天而为。
正因这样,夜天此时也没急着出招,反而想继续原地对峙,拖延一下,好让自己细思对战之法。
据刚才观察,段攸希目测有两种主战技,第一招叫「一将倾城」,是一种佛系神通,透过开展一道净世场域,可「感化」对手令其自动弃械,不战而屈人之兵;第二招「天锋」,则能刷出可致盲的圣光,只要不慎被扫进内,就随时会跟芸铃同一下场,瞬间「被转移」到台下。
晕,这两招皆为逆天神通,该如何应付?然而现实里,夜天还未想出对策,便已再次被对方所透发的强大气机震慑。
「呃,这姓段的果然是妖孽,恐怖程度甚至在衍空之上!」演武台上,夜天面迎这股气场,忽然一阵心悸。严格来说,对方其实只是和他同阶,同为八阶大圆满,然而现实中……这却彷佛是圣级气机,过往夜天也唯有逆战十阶圣者时,才会体悟到这种压力。
「妈的,他果真是妖孽,恐怖绝伦,我哪怕全力以赴,也不一定有十足把握……」夜天吐槽,也开始犹豫是否应续用御天诀了。虽然他现在身披南斗蓝袍,按理只能用该派功法,(或者说,是看起来够「南斗化」的神通,)然而,自己的御天诀也就只练了这么十数天,远未炉火纯青;若用来对付原皓丶万崇天这种杂鱼还可,但说到段攸希……?
夜天有种预感,即使他将体内的神器,从天痕丶天虹到淌血战矛全抖出来,也不保证能制伏这名妖孽;强敌在前,如果还顾着用御天诀包装这招那招,掩饰这宗那宗圣器,那就好比作茧自缚,只会浪费更多体力,更没胜算……
同时,也在夜天默默琢磨之际,段攸希亦终于看出了他有心拖延。正所谓敌人想做什么,就应偏要反其道而行,段攸希大概深谙此道,正因如此,便决定不再给夜天时间思考,(更重要的,是别让他有机会开口嘴炮!)他打算速战速决,立即出招!
「锵-」
天锋在手,忽然间,段攸希的气机再度攀升,其场域亦全面成型,乍看之下,他气质脱俗,长发随风狂舞,白袍猎猎,就如天神一般超然,低阶者霎时都想跪伏膜拜!
「哇-」
夜天最看这家伙不顺眼,却当然没崇拜景仰之色,但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认真迎击「天锋」所刷出的金黄光柱。这道圣光璀璨刺目,可以致盲,而段攸希出手之迅,亦完全令夜天猎手不及,瞬息间,他还未来得及伸手捂眼,眼便已经残了……
「擦,这岂不是天下极速?他的手分明没动啊!」夜天心中一凛,连连哆嗦。事实上,此时的段攸希虽然(乍看下)身影没动,真身却早已横移数丈;他的手表面上没动作,其实已在弹指间连结五印,却因速度太快,夜天便连手影都捕捉不到!
但不管怎样解释也好,现实里,夜天终究是反应太慢,经圣光一扫,他便已短暂眼残,失却掉先机;接着若再发呆不反击,哪怕就要被圣光卷走了!
「我……」夜天其实只有约一秒作反应。在这千钧一发间,他也终于不再坚持「南斗化」了,没办法,于危急生死关头,还未熟练的御天诀绝对救不了他;想保命,想反袭,就得做回原来的自己,真正的夜天。
也在此时,夜天竟萌生出一种邪念,几乎是出于本能,想也未想,一柄透明小剑便已在手中自主化形,非常邪门!
「擦,这是一剑凝血,当天被血妖『逼学』的邪功!」夜天瞬间恍悟,一经醒觉,便立即自制丶收功,在半秒内,将还未完全成型的剑扼碎,决不能显露人前。好险,一旦让众圣地发现自己曾练邪术,身怀妖法,那便彻底完蛋了!
「呼呼……」还好他收功及时,能把一剑凝血消灭于萌牙状态,没让任何人瞧出端倪;但同一时间,亦因而浪费了半秒时间,变相只剩下半秒去迎挡圣光……
「天雷斩!」
十万火急,没时间考虑了,现在最趁手的就是天雷引,纵然它略嫌不够「南斗化」,也得拿来救命!
就此,在接着的半秒,但见戟锋朝天,先速召了一团乌云,其后再过半晌……便更有电光轰隆噼落,不过不是先被天雷引吸纳,这样太慢了,而是直噼段攸希刷的那道圣光!
「咯嚓–」
刹那间,台边会众全都骇然。雷光与圣光大概是同性质,同样璀璨炫目,也内蕴着恐怖能量;这瞬间,随着两道同质能量大举碰撞,演武台便随之沸腾了,现场正发生毁灭性的大爆炸,各种电光、圣光飞溅,地动天摇。各派师尊见状,都忙不迭撑起天幕,以免低阶弟子被漫空乱扫的电光、雷光殃及;就连段攸希,亦得马上抡起「天锋」遮眼,并不觉倒退了几大步。
「这一招……就是天雷斩?」段攸希一阵侧目、瞪眼,同时他纵然受惊,却眼看没怎受伤,稍为回神后,其实是可继续进击的;不过不知何故,段攸希却决定了暂且停手,待电光全消散后,才再见机行事。
结果,因着他这一念之仁,夜天便得以稍作喘息,并渐渐恢复了视力。
「呼呼,刚才太惊险了……」
演武台一角,夜天正大口大口咳血,同时额头也熏黑了,头髮亦一片焦煳,真可用「焦头烂额」来形容。至于段攸希,除却方才被电光震得大倒退外,倒再没别的表面伤痕。
乍看之下,段、夜两人的分野非常明显。一人完好无损,继续负手卓立于场中央,另一人则灰头土脸,咳呛个不停,彷佛只剩半条人命。怎么看,都是段攸希技胜一筹(甚至几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