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阴兵,夜天可谓见惯不怪,绝不会感陌生。这支部队的构成也颇复杂,当中有夜叉使,有骷髅兵,也有一些眼神空洞,面色惨白的人傀儡。此时此刻,正是这支冥族大军,在深壑处拦下了血傀儡,双方开始不要命的浴血厮杀,霎时啸声震天,打得难解难分。
「锵锵锵-」
「吼吼-」
两军相遇,先是远距离开火。血傀儡擅长喷血,蓦然间,他们的口在喷血,爪子在喷血,甚至浑身的红毛也在喷血;一晃眼,但见血染长空,连一众夜叉使丶骷髅兵也是全身染红,血迹斑驳。
幸好,这批阴兵来自冥府,天生死亡气息浓重,似乎都能克制腐血,所以未见迅速腐化。未几,他们亦纷纷抡戟反击,冥戟擦过之处,都会刷出无数头骨残影,一具连接着一具,形成一条条骷髅轨道,阴森恐怖,触目惊心。
「吼-」
这一刻,血傀儡在泼血,阴兵们则忙于刷头骨砸人,双方各擅胜长,瞬间皆难分高低。这样下去,两军也很快从当初隔空开火,演变成近身肉搏。
短兵相接,先前的战技皆已失效,刹那间,双方都释出了最原始的兽性,疯狂扭打起来……
「啊啊啊-」
深壑外,夜天看着他们无脑死磕,不禁摇头:「血界和冥界都是残界,自身亦难保,在这里困兽斗有何意思,还不是白白耗损有生力量?世界很大的,你们应该外闯才对!」
很明显,他仍因刚才被诓进来心怀不平,因此处处针对着血傀儡,骂他们脑长洞。
而实际上,眼前的画面也确是血腥无比。两军一展开肉搏,很快便出现了各种断掌丶断臂丶断腿,甚至是断头,场面极度残忍恐怖。难怪,夜天会槽他们自相残杀,实属不智……
等等,骂归骂,夜天好像忘了一件要事:进行录像!
何谓录像?对,自己的淌血神矛正是有这种功能,它可收录任何战事,收录任何惨烈的大战场,容后再释出起爆。夜天曾自我提醒,以后一遇见什么激烈大战,就得马上拿它出来录像,没想到此时顾着骂人,都差点给忘了!
幸好还来得及。夜天马上从转轨摘下「血狼之觞」,开始运功掐诀……
「淌血战矛你好好看着,这片战场,现在全是你的!」
夜天轻喝,顺手将战矛一旋,让矛锋斜指战场。想来它被闲置多时,内心中空,现在也必是饥肠辘辘才对,因此一被祭出,便随即连连闪烁,开始疯狂吞纳深壑中……那如海般无穷尽的凶煞之气,如饥似渴。
「呜呜呜-」
霎时间,枯寂已久的战矛竟被激活过来。乍看下,只见它乌光四射,矛锋上流淌着的血珠更在逐渐扩大,快速扩大,扩大再扩大,宛如被赋予了生命;再过片刻,血珠更已进化成血茧,小血茧丶中血茧,大血茧……是夜天所熟悉的大血茧!
「哇-」
夜天不禁惊呼。这一刻,仿佛有无尽人影丶兵影,甚至是各种断骨残肢的虚影,正前仆后继,接二连三的奔袭过来,不过它们并非要袭击夜天,而是纷纷被吸进血茧里。与此同时,吞下海量阴煞气的神矛,其气机也正持续攀升,乌光四射,转眼已能无限逼近当年颠峰,神威再现!
「呵呵,看来一切顺利,录像大成功!」夜天见状大喜,之后,他又开始缓缓收功,看着大血茧缩小成中血茧,再缩成小血茧,到最后,又变回原初的那缕乌血,凝滞于矛锋上,欲滴未滴之状。
「血狼之觞」回复旧貌,看起来虽跟先前无异;但实际上,它收录了这场旷世大战后,底蕴已不可同日而语。每一个阴兵,每一头红毛怪,甚至是残骨,上面都附有无尽杀意;以后谁敢向夜天动手,危急关头,他都可释出这股「势」来反袭。
夜天相当满意,于是彻底收功,把战矛放回转轨之上。
「嘘,这里好像没我的事情了,走吧。」
说实话,血傀儡和阴兵此刻皆旗鼓相当,短期内难分胜负,真不懂要打到何年何月;夜天无意留下呆等,录像完成后,他便决定转身离开……
且慢,还不能走!他忽然有种感觉: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好像很浪费,毕竟像「冥之界」这种地方,随时一辈子只有机会来一次,因此离开前,总想到处转悠一下。
冥界有哪些地标?奈何桥?冥府?这些传说中的「名胜」都在何方?
不错,虽然夜天也急着追圣地三子,但反正他们早已远走,就差那一丶两个时辰,分别亦不大;那就别犹豫了,到处溜躂蹓躂,见识见识吧!
主意既决,夜天便开始呈反方向走,远离战场,并逐渐深入冥界。
冥之界。全域长年由灰雾笼罩,暗无天日,寸草不生,一片荒败,氛围极度抑压。走着走着,还会感到阴风阵阵,鬼号神嚎,大气中仿佛存有无数殒灵,正密切注视夜天的一举一动,令他头皮略感发麻。
总之,仙化后的夜天就与这里格格不入。
「奈何桥呢?冥府的入口又在哪儿?」
夜天有些不耐烦,于是举目观瞻,环视起四野,这才发觉:冥之界虽为残界,地域却依然广袤得很,无边无际(荒地废土居多),假如没向导带路,还真不易锁定目的地。结果,他就只能漫无目的游荡着,依从直觉四围探索。
不得不说,冥界这儿并不适合观光……太沉闷了!全域寸草不生,不见一花一木,一鸟一鱼,到处就只能见到乱石群,灰蒙蒙的一片,更显死气沉沉!
「呵欠-」
夜天转悠了半个时辰,已经快闷死了,便开始想调头离开,但也在此时,他却忽然有意外发现。
前方不远处,赫然又出现了一堆乱石;夜天初时没怎么在意,直至后来凝神一看,这才发现:它似乎不是普通的乱石群,而是一处废墟,一个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