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河妖吗?嗯,想想又好像不是……」一番琢磨后,夜天又否定了这种想法,事缘他始终感应不到任何强者气机,应该不是大妖作怪,不必自己吓自己。
不过……这就更奇怪了,如果没妖,为何水中会出现血腥味?实在邪门!
「呃,事到如今,我终于体验到连体姊妹那被全天下追缉,以致昼夕无宁,步步惊心的滋味了……被全世界追杀,真是跑到哪儿都会出事故,越穷越见鬼!」
夜天吐槽连连,未几终于决定睁定一看,结果……竟当场大吓一跳!
是血!整道山涧已被染红,原本清澈的溪水变成了血红色!
「擦,见鬼了!」溪水中,夜天一阵哆嗦,连忙「噗」的冒出水面,心有馀悸。此时惊见水流染红,他难免又联想到河妖那里去,直至真的感应不到强者波动,才排除了这个可能。
但,这若并非某妖造成,又会是谁?
「是不是有动物尸首掉进河中,伤口流血所致?」夜天寻思,想想这倒是较合情理,一定要有哪头畜牲被咬死后,尸浮山涧,弄得水流中满是血……但一想到这里,他便又猛然惊醒,全身一阵寒颤!
没错,溪水是被伤口染红,但却不是兽血,而是人血造成……是他自己的血!
不说不知,原来夜天一直在流血,是各种吐血丶咳血丶溢血丶溅血,是他将山溪染红的!
「很恐怖……我表面上还能走动,还能运功,还能御兵,却想不到内伤原来已恶化到这个地步……」夜天暗暗心惊。
不错,他今天经过激斗冥府阴兵丶哀谣丶图亚,还有这两个枫林国老不死后,早已是伤痕累累,各种内伤,纵然正凭「自燃」短暂维持战力,但已明显是虚火,外强中乾,早晚会一下子崩溃。
正因如此,夜天就更要从速远离此地,再找一片荒山深居疗伤,静养一段时间。而说回这一刻,他似乎也必须返还陆地,不可再潜行水底,否则再这样游下去,整道山涧都要变成血溪,想不惊动全天下都不行……
「坏了!」夜天赫然心中一凛,连呼不妙。若定神一看,经他刚才大量溢血,山涧岂不是已成血溪?当前此刻……从此处到下游,它已经明显染红,纵观水面,还开始出现死鱼沉浮,真是想低调都不行。
换句话说,夜天很可能已暴露行踪,他要悲剧了!
「快速撤离,刻不容缓!」夜天急眼,当即霍然跳上陆地,聚集所有仅馀力量狂奔,离血溪越远越好。
然而,他的觉悟恐已来得太晚。试想想,若夜天真的被人追踪,而那家伙见其重伤,还会否一直静静不动?
答案是不会。事到如今,那人已无需再隐藏气机,可从容走出林间。蓦地,只见他身如惊虹,步如凌波,转眼已拦在夜天面前。
「凡物皆可炼,凡人皆我兵,很久没见。」
低沉而自信的声线,这句话只有一个人会说,那就是辰灭。
「你好,呵呵!」不知因何,当夜天发现是辰灭时,反倒暗暗松了口气,还有些亲切感。也许这时候遇到一个老对手,知己知彼,总好过一个来历不明,声称已隐世几百年的奇葩老怪。
未几,夜天平缓开口:「哈,其实也不是真的很久没见。可能上次见面后发生了太多事,各种大战,各种悲壮,都已混杂在一起,现在甚至记不起你是谁了。」
事实上,他俩上回是在冥船上交手的。那时夜天还正冉冉冒升,像彗星般神速崛起,不过崛起得快,殒灭得也快,现时的他更像是歹阳馀晖,只待馀劲散尽,便会正式崩盘。
「夜天,废话少说。」这一刻,辰灭负手而立,黑色长袍随风飘拂,显得无比自信。他显然意识到夜天负伤,状态不稳,正好乘虚而入。「看来你已经失去战力,换句话说,就是死人。跟死人说话,完全是浪费时间。」
在辰灭的预想中,夜天随时都会不支倒下,可轻易抹杀。只不过......为了见小仙子,夜天可未言弃,即使早已外强中乾,也要咬紧牙,全面驱动馀晖强撑下去,决不能示弱!
「死人?哈哈哈......」山溪旁,夜天忽然脸色一沉,瞳孔折射寒光,频频冷笑。乍看之下,他精神抖擞,不但未见萎靡之色,全身还仿佛绽放着神辉,有些诡异。
「霍霍霍-」
蓦地,只见一道黑影掠空,它先是在头顶飞旋,嗡嗡作响,干扰着两人,然后再被夜天抄到手中。
是「血狼之觞」,淌着血的战矛!此时它已成功困住老头们,任务完成,便立刻追踪起兵主夜天,飞旋而回。
「嗡嗡嗡-」
血狼之觞,这宗神兵非同小可,可令仙神变色;而辰灭还不是仙人,又与其旧主「老侯」同为「天河五煞」,曾并肩而战,自然深深了解战矛的危险性;刹那间,只见他一阵微颤,再潜意识蹬蹬倒退,唯恐沾上那缕乌血,看起来有点慌乱。
不过辰灭显然有备而至,因此就只是退了几步,便已经恢复从容,手中灯笼更接连绽放乌光,极度幽森。
「很不幸,老侯的战矛有弱点,不然本尊怎会明知你有神兵,也敢出来……」辰灭冷笑,明显还有后着。语罢,他便立刻将手探入灯笼,开始翻搜……
其实也犯不着了。这一刻,只要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神矛已只剩下兵影;对,是只剩兵影,并非半虚半实,并非只显化残角,也并非只看到那缕乌血,而是完全虚化了,只看到兵影在盘转!
「哈哈哈,小子,原来你已衰弱成这样子,连一小角也实化不出!」再过一会,只见战矛仍未实化,辰灭便终于一万个放心了,手霍然自灯笼抽出,还频频在狞笑。
「嘿嘿……」
既然战矛不成威胁,辰灭也再无顾忌,竟打算徒手灭杀夜天,简单直接。蓦地,他步如凌波,留下一道残影,瞬间已滑到夜天眼前,冷笑道:「你说,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