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
瓶中再无动静,可是在这一刻,夜天内心却波涛千重,无法平伏。烈奴的果敢,她的捨身、她的无畏,正极大的激发着夜天。
「我真窝囊,不能这样下去……空有一身天赋,却打不过真正高手,每次要靠诡计开熘!」夜天自语,他也要作出改变!
他要努力修练,不能再得过且过,荒废年月、懒散下去,不然所有人都会看自己不起!
霎时间,夜天露出坚决的眼神,低语道:「红姐姐放心,我会救出公主们……两界接合,禁制力量消失后,我会努力修练……我要讨回左手,我要变强,我要成材,我要逆天……」
夜天神色郑重,右手缓缓捏拳,这绝非他首次决心改变,却肯定最认真的一次。功力倒退又如何,他必定能扭转颓势,晋身成一流高手!
心态转变了是好事,只不过……连体姊妹还能追回来吗?
与此同时,「九曲鞭」撕裂的溷沌已吸淨煞气,一切回复平静,老枯藤师徒终于能走出自设的空间牢笼。
可是,辰灭与姊妹们早已去如黄鹤,一去不返。
「老四,你有种……你卖身给『凌月宫』,我还一直在鄙视你……想不到你居然参悟了人家的功法,有所收穫!」老枯藤眸眨寒光,牙关咯咯发颤,这时他紧攥起乾皱的双手,捏得指节都要发白。
没办法,稍前没果断了结辰灭,枯藤实在悔不当初。纵然如此,他却没因而丧气,还随即扬了扬手,向青藤与夜天轻喝:「别发獃了,快追!」
这三个人,刚才还生死相向,但现时因出现共同敌人,竟齐心地踏上石阶,直追了出去,没有异议。一路上,老枯藤却始终不踏实,毕竟辰灭是「嗜杀的血狼」老奸巨猾,一旦让他落跑,离开了视线范围,就很难给抓回来。
侍卫长得手后,定会藏身密地,开始炼化天狼元神。在成功前,他决不会出世现身,给老枯藤机会截杀。
「嗯,我对『云端城』的地形不太熟悉,如何在茫茫人海裡寻人……」夜天也是一阵皱眉,出去后不仅辰灭难寻,他的敌人还有满城御婢,的确头大。
然而,当夜天冲出门外时,却惊讶地发现……辰灭居然没走远,还被一个中年女子拦住了。
「是谁?!这女人是……」夜天惊疑不定,须知「辰黑脸」爆发后虽已元然大伤,战斗力跌至低谷,仍足以将寻常御婢扫飞。
这女子,到底有什麽来头?
她头戴凤冠、身披龙袍、手握镶嵌着一颗巨大蓝宝石的黄金法杖,眼神冷咧如刀锋,彷能目空一切。如同神女般的人物,威仪天下,神圣不可亵渎,正是她拦下了辰灭。
她就是哀谣女皇!
当然,当前是「限级」时期,禁制之力未除,真正的女皇还在闭关,眼前这女子应只是一缕化身。身外化身,元神离体,是五阶绝巅强者的标志性神通。
「很霸气的女人……」夜天咋舌,哀谣真人未到,却不代表可肆意无视其化身。纵是化身,她依然神威凛凛,透发着强势绝伦的无上气机,令人有俯拜的冲动!
夜天神色一滞,咕哝道:「这次完了,唉!」
光是哀谣自身,已足以震慑全场,更何况她身后,还有十数名御婢并排而立,全不是易与之辈。要带走任何人,仍得过众神婢一关,穿越这条滴水不漏的防线!
「看看有没有熟人……」夜天快速扫视众女,惊叹各人皆有绝世姿容,美如九天玄女。只可惜仙子无情,众神婢均冷若冰霜,并透发着缕缕杀机,夜天能看出她们修为强绝,多数已到达「源生」顶峰,将极度难缠。
就在这时,他蓦地一阵眯眼,像发现了什麽。「嗨?!果然有故人,嘿嘿……」
众御婢当中,夜天就觉得有两名较年轻的有点眼熟,却一直喊不出名字,及至……他想起彼此间的因果—从前调戏神婢,那些津津乐道的片段……
「是……蓝笛姐姐与红笛妹妹,怎麽她们也来了?」夜天邪笑低语。在女皇化身面前,他却不敢高调「相认」,以免被一杖轰飞。
他只是很费解,这两人皆修为不高,以前甚至可被自己各种戏谑,明显是团队的短板,哀谣为何也把她们召来,莫非不怕拖累全员?
不过怎样都好,两人不来也来了,夜天只能见机行事。幸好,此时御婢们的目标是辰灭,蓝笛亦眸光冷咧,一直锁定着此人,看来忽略了夜天。
蓦然,哀谣化身举杖点前,并向蓝笛微微点头。她似乎有话要说,却又觉得亲自说有辱身份,便派了个修为较低的御婢上前代言。
于是,蓝笛不敢怠慢,迅步踏出,并向辰灭微微施礼。
「终于抓到这两姊妹,有劳侍卫长了。」蓝笛欠身拱手,状甚恭谨,此时虽有女皇在后撑腰,但辰灭辈份极高,又凶名盖世,她不得不小心翼翼。「以后的事……不必你老人家操心,请将人交出来,陛下出关后自会处理。」
「哼。」
辰灭只是冷哼,并没出声表态。也许他有些心虚,毕竟刚才走出地下室时,正行色匆匆,还拖拽着连体姊妹,状甚可疑。
正因如此,辰灭已陷入两难,面临着关键的抉择:他应公然抗命,彻底与「凌月宫」撕破脸,还是忍辱负重,乖乖交出连体姊妹?
「辰灭这十多年……一直为本派奔走,未有异心,竟然……会换来这种对待?」辰灭自语,亦谨慎的扫视起四周,却发现自己已不幸被包围。
在面前,哀谣女皇和众御婢继续一字列开,极难冲破;而在后方,夜天、枯藤与青藤亦悉数赶到,这三人皆有灵宝护身,决不是草包,根本没有突破点。
「这……举世皆敌,这似乎是我的宿命?」辰灭的战力跌至低谷,当下很头大,但纵然如此,他显然还未想交出李氏姊妹。
这一刻,无脸侍卫长一手提灯,一手将李受华锁喉,似要顽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