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的躯体……似乎真的出了问题,已不由她自主。」夜天目光锁定着大宫婢,只见她脸色极其苍白,全身亦明灭不定,状态肯定比刚才更糟;但夜天一阵疑惑,仍不能确定原因。
也在这时,老宫婢终于说话了!
她似乎短暂恢復了神智,因此停止了无脑乱吼。然而,她状况依然极糟,不仅开口时声音颤抖,脸上亦充满着不忿:「可……可恶,我还是镇压你不住……你趁我一虚弱,就想脱身……」
「晕,又有什麽妖孽被放出来?」夜天听着,心中很惊憾。他没猜错,紫色「镇魂瓶」内果然还有另一怨灵,由老宫婢镇压着。她一直在等机会脱困,此刻老宫婢难得变弱,机不可失,就要进行反噬!
对夜天来说,这其实不一定是好事。老宫婢被灭,他表面上虽可舒一口气,然时同时释出了另一妖煞,却又吉凶难料,毕竟被灯笼祭炼或收走的残魂,没有一个是善类。
「该死……这孽蓄这麽顽强,被镇压……十几年,灵识…….仍不肯寂灭……」夜奴一直在诅咒,声线却逐渐变小,说到这裡时,她又再次神智全失。
蓦地,老宫婢腰腹间呈现出一个大火球!
火球就是那被镇压的幽灵,她现身时,一团火光无比炽烈,令大殿中如有赤焰沸腾,噼啪作响,看过去也心惊。
「晕死!火这麽勐,难怪这火妖要动用老宫婢来镇压!」夜天咋舌。
还好,火焰虽然炽烈,却始终受控于大火球内,没波及四周。
就这样,火球逐渐变换形体,最后幻化成人身。一个全身火爆、充满戾气的红衣御婢于众人眼前出现。
夜天倒吸冷气,心中默默祈念道:「很凶的姐姐,不要吃掉我就好……」
红衣御婢没有夺舍,佔用夜奴的肉身,而是彻底抽离而出,因此半空中呈现出一红、一紫两名御婢。
「哗啊—」红衣御婢又再没脑儿的娇喝。
「擦,这声音与夜奴不同。原来……一直呱呱叫的是她,不是老妖婆。」夜天很无语,他凭声认人,已几乎能肯定刚才的雌吼,是红御婢设法挣脱大宫婢时所发出。
幸好,她这次只是伸懒腰,并没持续喊大去,大概是被关在「镇香瓶」太久,又长期被镇压,非常憋屈,所以出来后必须舒展一下。
夜天嘀咕道:「还好,这次火妖姐姐只是嗯哼一下,不然喊一声坏掉一耳,十隻耳朵都不够换。」
同时间,红衣御婢已完全成型,与老宫婢悬空对峙,双方皆极具敌意。
但事实上,夜奴除却那冲天怒气,其馀各方面已无法稳压红衣火妖,尤其是气势,两人有如天渊之别!
红衣神婢浴火重生,此刻如日中天,无穷的能量爆发而出;紫衣夜奴却是强弩之末,面无血色,身影也越来越虚澹,看起来如同鬼影,相当吓人。
「这就是宿命吗,连她也无法超脱?」夜天有些唏嘘,老宫婢乃「凌月宫」创派祖师,当年惊才绝艳,修为通天,同代几近无敌,然而在今天,却因夜天走狗屎运,侥倖夺走本命法宝,继而被反噬,伤及本命。随后,瓶中被她长期压制的残魂更乘势发难,反咬上一口,令情况雪上加霜。
想到这儿,夜天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轻语道:「呼呼,我的确在走运……也难怪老妖婆一直像有顾虑,疑东疑西,束手缚脚,出手不爽快,原来有火姐姐在拖后腿……」
若不是她,理论上老宫婢纵失「清商」,还是能一手拍死夜天。说实话,他已在鬼门关前绕了几圈,到现时才惊觉。
「好险、好险,虽不知是敌是友,还是先谢过姐姐啦……」夜天一边冒汗,又生出了不少疑问,便将目光转向红衣御婢,似有所思:「火姐姐到底是哪一代的御婢,我听闻过吗?这……嗯,但依我观察,御婢们打架前必会先报名号,其实不需问。」
夜天咬定「凌月宫」传人皆有自恋倾向,爱自炫背景。只不过,半空中先开口的却仍是老宫婢。
「想当年,本婢曾游历仙界,颠峰时,可叫板仙阶强者……」也许是想震慑红衣御婢,夜奴竟然又搬出了这句烦人的老话。
然而,这句话却没达到预期效果。老掉牙不用说,最要命的是她本身元气大伤,稍前的盖世圣威已不復再,连声音都变得弱气。此消彼长,随着红御婢气势如虹,进一步壮大,她已取得足够本钱,可直接无视夜奴那越发虚澹的残影。
「闭嘴,吵死了,你这老不死真聒噪!」红衣御婢眼神凶戾,脾气也很倔很傲气,一出声,便完全不给夜奴面子。「刚才一念之仁,真后悔没将你夺舍反噬,结果被烦死。不夺你元神,至少应封住这张嘴!」
红御婢很火爆,说话也确实太冲,令夜奴无法忍受,结果她纵已衰弱得不成样子,亦不得不以燃烧真元为代价,强行提升气势,出言反驳!
「哼,你以为自己是谁,很了不起吗,竟敢辱骂祖师,这算什麽态度?也别怪我喊不出你名字,『凌月宫』传承久远,传人多如沙数,除了那几个天才,其他人都不配有名有姓!哼,你或许很讨厌我,但她们要我跟欺师灭祖的叛徒共生一瓶,也是一种侮辱!」
夜奴暴怒,长髮皆逆冲向天,这就是开山玄祖的傲骨,其尊严圣威容不得传人亵渎!
红御婢却不怎麽忌惮,继续怒斥师祖:「呸,烈奴不是叛徒,我没背叛『凌月宫』!对,我的确反出了师门,但也是哀谣陛下不义在前,本婢逼不得已才这样做!」
「哀谣陛下?!」夜天闻言,登时立起了眼。红御婢提到哀谣女皇,证明是近代人,姑且听听她有何申诉。
「老不死你误会了,烈奴不是怪哀谣封我进瓶子内,而是她冷血、没人性,只将人当棋子,不配作我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