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霍—」
夜天扬笛点前,再运劲于指,连连挥动着「清商」,发出「霍霍」的清脆声响,令他一阵舒爽。之前在茶居不识宝,竟然将古笛子随意送人,现在难得再到手,夜天定要试出「清商」的真正威力!
只不过,他很快就发现笛子也有局限性。事因夜天已废掉左手,因此「清商」当棒子用还算趁手,但若想要吹奏……难度便相当高了。
「吹笛子……好像要双手齐用啊,真不方便!」夜天俯首自语,难免觉得头大。最终,他决定用右手按音孔,将嘴巴张大大,咬着吹孔吹气。
都说夜天不识宝,这种姿势怎样看都很怪异,太令人无语。若「清商」的工匠还活着,得知笛子给人这样糟蹋,哪怕会冲前痛扁夜天。
稍后,当夜天开始吹奏时,他还真会当场晕死……
「咇咇咇……」
夜天本就五音不全,毫无音乐天赋,可想像「笛声」(其实是噪音)一响,必是非常刺耳,难听过鸭叫。司马琼当场毛骨悚然,连起鸡皮疙瘩,不得不摀住耳门,连强如大宫婢者,都感到耳骨隐隐作痛。
「不对,这小子修为低下,又只会乱吹,我怎会受影响?!」老宫婢心中一凛,生出很不好的预感。没错,随着「清商」的残影从她手中烟消云散,原本如女帝谪临、气势无双的大宫婢,脸色竟愈来愈苍白,嘴角还溢出了一点鲜血!
夜天冷冷一笑,歪嘴道:「看来,这根木棒是你的本命法宝。现时落在我手中,你准备被反噬吧,嘿嘿嘿……」
「哼,小子你别高兴得太早!别忘了你左手已废,也跌出了沐光境,元气大伤!」老宫婢冷叱,神色无比冷咧,即使丢失法宝,修为下降,她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傲气始终不减。
此时此刻,这名紫衣师祖悬浮空中,死死的瞪向夜天,其目光彷如利刃,能剖开弱者神识。夜天一阵发抖,竟莫名的退后了几大步。
「你不用太得意,今天休想活着出去!」夜奴的声线很阴寒,在古宅中不断迴荡,显得格外幽森。「小子,你以为本婢没法宝在手,就奈何不了你吗?告诉你,我纵使肉身崩毁,单凭神识亦足以灭你!」
她的眼神非常可怕,彷彿真能杀人,修为达这种境界,神识无限昇华,威力果然不容小觑。
「嚓!」
夜天大骇,再蹬蹬倒退了几步,心亦差不多要跳出来。稍为定惊后,他将自己从头到脚摸了一遍,就怕哪处不知不觉间被刺穿了。
「呼呼,还好除了左手,全身还算完整……但一个眼神就能扰乱我的心神,真恐怖!」夜天一阵心悸,许久才能回神,沉吟道:「嗯嗯,我到底应继续吹笛子,将你反噬,还是别故来,以免触发到什麽禁法……」
当下不宜妄动,他决定先观察一会。事实上,大宫婢虽则眼神犀利,目前状态却不太稳定,时强时弱,不易判断她正处于哪一境界。夜天十分谨慎,未敢胡乱鸣笛,也一直设法迴避她的眼神。
同时,老宫婢亦未有贸然出招,似对「清商」十分忌惮,唯恐被反噬。
只不过,她按兵不动亦不太明智,因为每多迟疑一刻,便越是暴露出自身的问题。号称曾游历仙界,与诸圣把臂的第一代大宫婢,向一介小子出手前竟要三思,而不一掌击杀?这不是「空城计」还是什麽?
「呵呵呵呵,我明白了!老妖你高出几个境界,假如能动手,还做嘛要犹豫?」夜天见状,终于确信对方是出了严重问题,状态比预想中还糟,刚才的神识攻击,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他放下了心,开始仰天长笑,道:「看来,这眼神已是你的最后一招,小弟既然不死,你就……没有然后了,嘿嘿嘿!」
「哼!」
夜奴不仅没动静,连可怕的眸光亦开始柔化,看过去有些游离。她目前能做的,就只是连连冷哼,但已不可能震慑到夜天。
于是,夜天缓缓扬起「清商」,再摆出方才有点「不雅」的鸣笛姿势,准备吹气。
「来来来,一边听歌一边上路,多麽有品味!」此夜天咬着「清商」出声,咬字很含煳,老实说极难听辨,但他还是觉得舒爽、痛快。「听好了,这是小弟送你的安魂曲……」
「咈咈咈—」
怪音一响,老宫婢再次心头剧颤,脸色唰白,被本命法宝反噬,她一定不好受。
「想当年,本婢曾游历仙界……」不知因何,身陷绝境的夜奴,这时竟又念诵起这句耳熟能详的老话。到底是因生命力流失,令神志开始涣散,还是仍想催动什麽禁法?「想当年,本婢曾游历仙界,敢叫板仙阶强者,睥睨十方,天下莫当,我……」
「噗!」
就在这时,老宫婢忽而大口喷血,触目惊心!她宛如被幽灵缠身,脸色苍白得可怕,自主意识更开始消失。
「喝吼!!!」
毫无预兆地,夜奴忽然没头没脑的张口大吼,吼声中充满怨念!
「呃,给吓死了!」夜天猝不及防,吓得心都要跳出来,随后稍为定惊,还觉得耳骨隐隐作痛。
这阵雌哮触动到他的软肋。今天,他曾两睹御婢消亡前的爆体一击,撼天动地,至此犹有馀悸,不禁紧蹙皱眉,吐槽道:「擦,每道残魂都有这最后杀着,差点给忘了!」
「哗啊啊啊啊—」
大宫婢持续大吼,声传十方,无比尖锐刺耳,别论司马琼,连夜天亦有感快要被震聋。
残婢崩坏前,皆会自燃真元、引体自焚绝地一击,透发出最后光芒,老宫婢目测亦正在走这条不归路。这令夜天如临大敌,之前的凤奴和夏奴已差点令自己饮恨,更何况老宫婢这种级数的妖孽,天晓得爆体时会衍生出什麽异象!
「哗啊啊啊……」
幸好,她一直只是在疯狂嘶吼,并没爆体自焚,触发天象。夜天渐渐适应过来,稍为一思量,又发现有些不对劲。这阵雌喝虽震耳欲聋,并怨念十足,却与夜奴的声音不太相像,莫非老宫婢真的被幽灵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