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谁家琵琶暗飞声
那像主人的女子身着白底纱衣,上绣了无数的彩蝶,袖口领口镶着紫色的边,袖子不同与普通的袖子,却是水袖,比平常人足足大了一倍,一看便知了女伶们穿来跳舞的舞衣。
那白纱衣上绣的蝴蝶个个颜色鲜艳夺目,又栩栩如生,却动作决不重复,看上去不像是绣的反倒象上画上去的。那可上苏绣之之中以针法细腻见长‘半秀半绘,画绣结合’顾绣呀!
圣香吐了哇舌头,马上以扇掩口,心想是:那件衣服上的一只蝴蝶都值几两银子,更别说那纱衣上少说也有一百来只,可不是要几百两银子?想他爹赵普一年有俸禄才是一百多两。是谁穿的起这样的衣服?是谁这么有个性敢穿着这件舞衣到处走?
这时,眉娘朝楼下一望,却只瞧见了那彩衣主的背影。
“原来是‘天下第一舞姬’的琴清魂琴姑娘呀!”闻言众人都向楼下望去,也只是背影。
眉娘虽只是与清魂有过一面之交,但也能从背面认出人来,只因那千蝶水袖彩和左耳悬着一如泪滴般的珍珠耳饰,右耳却是空无一物的独特妆扮。
天下姓‘秦’的人很多,姓‘琴’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叫‘清魂’的人犹其少。
然,眼前就有一个唤姓‘琴清魂’的女子,而且是一个很有名很有名的名人。
而琴清魂是这两三年在江湖上惭露头角的人物。而她出最的原因则有三点,第一,正如眉娘所说,她是一个跳舞跳的很好看的女人,而且还算的上是个美女。第二,听说她是秉烛寺新任寺主‘幽昙’的情人,也有人说他们是兄妹,也有人说他们是父女…………总之都是听说,不知是真是假,唯一真的就是幽昙把秉烛寺的三剑————残剑、利剑、快剑送于了她。第三,便是琴清魂的出身不祥,师承不祥,甚至于有人怀疑这‘琴清魂’三个字都是假名,够神秘。
“原来是小鬼呀!”圣香让人吐血的评价。
残剑、利剑、快剑是一胎三胞长的自是一模一样,三把剑都挂于各自腰间,只的残剑手上棒着一把柳琴,三人站于琴清魂身后规规矩矩,目不斜视。
掌柜直径端着一壶‘茶’放于桌子上,并没有问什么又直径离开。
那‘茶’从壶里倒进时,却是清水。
从二楼望去,只见清魂有杯子飘着两朵八重樱。
樱花当茶泡,并不稀奇,樱花本就和菊花、熏衣草,金银花之类并列香草茶之类,而奇怪的事樱花茶只用于相亲的宴席上,这一点除了圣香外,其它四人便以知晓,都露出诧异的的表情。
也不得容隐他们考虑什么,客栈外又是阵乱响,有来了一群人马。
只见来人不少,有三人,而且是个个带刀,各个挺拔健壮,举手投足丝毫不像粗人,更像是长年习武的文人。
掌柜见来人便连忙迎了上去。
“店家,可有饭菜?”三人首的一位中年文士问道,那文士身着青色长衫,斯斯文文的样子。
而二楼,姑射见来人便轻轻的用茶水在桌上写下‘六合门’三个字。
掌柜并不是很爱搭理的样子,却是先看看了琴清魂,见琴清魂若无其事的从残剑手中接来柳琴,开始调音。
一时间客栈里传出破碎的琴音。
夹着琴音,掌柜更是不热络:“客倌,小店今夜不招待客人。”
那三人之众的六合门一下子炸开了锅,一个个露出凶神恶煞表情,斯文原来也只是张皮呀。
容隐他们则静观其变。
那中年文士的脸面有难色,但还算的上是彬彬有礼:“掌柜的此话差矣,天下之大有客人挑客栈的,那有客栈挑客人的,如果真的贵客栈的所不便,我们也自当为人方便,可是,贵客栈明明已招待两桌客人,为何却说今夜不招待客人?可是明欺我六合门,下眼看吾等?”
“南先生前面说的还有些道理,后面的话却有点仗势欺人之嫌。”残剑这时出声了:“人家打开门做生意,赚的是银子,可是有些人的银子想赚,有些人的银子就是不想赚,谁说客栈不可以挑选客人?是谁规定的?”
“就如大夫一定要悬壶济世?坏人一定做的都是坏事吗?好人一定做的都是好事吗?”利剑也出声了。
问的好!圣香暗做鼓掌。
“当然不是了,坏人一定做的是不是坏事,那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些所谓的好人,所谓在的名门正派做起坏事来更是比坏人更狠,要不然怎么会有‘伪君子’这个词?而我们家主人最讨厌伪君子。”不愧是快剑,说话的语气也很快。
三剑一搭一唱一合,三张嘴俨然成了清魂的代言人,而清魂则是若无其事调着琴,不多说一句,不多看一眼。
“在下不懂姑娘的意思。”中年文士一拱手对快剑道。
“你可是桐庐‘六合门’掌门人戈南天?”残剑自是比两个妹妹来的隐重一些:“掌门人戈南天,二师弟桑子其,三师弟华玄,自称是‘六合三杰’,只是可惜可惜……”
残剑语气不尽,由利剑接上。
“自称是人中之‘杰’,自称为‘名门正派’,但真正的为人却是既不正也无情义,可以为了垂涎拜弟妻子的美色,勾结‘天狼帮’的三帮主铁狼,将其拜弟成飞扬一家灭门杀绝,结果美色却被铁狼给霸占了,到头来是坏了名声又赔了夫人。”
聿修听利剑如数家珍,不由得又是佩服又是疑惑。她怎会知道这些鲜为人知的江湖秘辛呢?不禁问朝楼下问:“姑娘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快剑答:“这是我们家主人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主人更是出手从‘天狼帮’的三帮主铁狼刀下救了成飞扬的女儿,并把她送到千知子的门下学艺,期冀她将来能亲手报了杀父夺母之仇。”
千知子在武林中的德望、武功、地位都堪称前辈中的前辈,而琴清魂竟然有办法叫千知子收徒!难道他们交情匪浅?
“只凭姑娘一言,恐怕是无法取信于人吧?”戈南天以是面如土色:“有‘天眼’聿修大侠在此,休要胡言毁坏我等名声?”
“胡言与否以不是很重要了,就等成飞扬的女儿复仇如何?”快剑扬言道
“不过小小侍女,又如何正言,请清魂姑娘与在下一谈可否?”戈南天眼看脸面挂不住便想请清魂出面,卖他一个面子。
谁是清魂未言柳琴先发出一阵‘崩’的一声,接下来是吵死人声音,先是如天崩地裂一样,声声入耳可以吵炸人的头,让人不由的想捂住耳朵,‘崩崩崩’的乱响,可以吵破人的耳膜。
容隐聿修面露难色,姑射则莞尔,圣香则很夸张的姿态捂住耳朵,大喊:“好难听!”
眉娘则是苦笑:“任何人都有最善长和最不善长的东西。”
三剑则一付是习惯了的表情。
不过是小小的一会儿,琴声终于停了,好像也调好了!
“我们主人不屑与伪君子说话,我劝三位还是快些离去,不然就不要怪我们下手不留情了!”还是快剑的话。
“姑娘好大的口气,我倒看看姑娘是如何的下手不留情。”戈南天也眼色血红,起了杀念。
“再问一句,四年前,‘鬼面人妖’玉崔嵬从刘绫的寒铁牢救的人中可有戈掌门。”残剑又问了最后一句。
“就是当年过去死在寒铁牢中,我也无话可说,被那种人妖所救是在下今生最大人耻辱。”
悠悠听到有人叹惜了一声。
琴听忽停。
那个一进门都没有说一个字的清魂悠悠的开口,声音异常的飘渺不定,不是很大声,而却让人可以清楚的听到,如地狱的勾魂使都一般,而只有一个字也说的清清淡淡:“杀!”
空气凝固了久久,不明白她为何下杀令,不明白为何连杀人她也说的如同杀死一只蚂蚁一样,不带一点感情。
琴听又是想起什么,这次不是调音,而是真正的开始弹琴,先是紧湊的两声——
“得令——”
三剑齐出自是不同凡响,三剑中以残剑的剑法最好,手持一把只有两尺的短剑,凭着一寸短一寸险与戈南天交手。
快剑自是不比残剑的一手绝妙剑法,剑法漏洞百出,可是快如闪电,让人明知有破绽却无从下手,让桑子其只有招架的份。
而利剑的法应是三利中最差的,却凭着一把利剑也占了上风。
“是息锋剑!”姑射不由的惊奇道。
众人皆知,息锋本是和莫邪干将,自同一块矿石中诞生,虽不比莫邪干将,但能称的上神兵利器。
相传,配带这把剑的第一人则是战国吴国的大夫伍子胥,伍子胥被人追杀至江边,幸得一渔夫所救,伍子胥渡江后便告知渔夫,不能将他的行踪道于外人,渔夫也同意,谁知,伍子胥去而复返,不信渔夫会为他守秘,所以愿将身上的息锋剑赠于渔夫施之小利,渔夫见剑大叹“我是景仰大夫为人,所以愿为大夫守秘,谁想大夫竟如此多疑,吾一死誓保大夫!”说便举剑自刎,息锋剑一举成名
息锋剑长三尺七寸,铜铸剑身,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一招之内先是斩断了华玄的剑。
而清魂这一边却不管三剑如何如何,只是专心志致的弹着柳琴。
而琴声从一开始便拨动了两三下丝弦,还没有弹成曲调,接下是十分的紧凑,如急风骤雨敲打着荷叶,像浪花拍打着岸岩石,嘈嘈切切,错杂成一片,大珠小珠,落满了玉盘.花底的黄莺间间关关──
冰下的泉水幽幽咽咽──流得多么艰难!流水冻结了,也冻结了琵琶的弦子,弦子冻结了,声音也暂时停止。另外流露出一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愁恨,这时候没有声音,却比有声音的更激动人心。突然爆破一只银瓶,水浆奔进,骤然杀出一队铁骑,刀枪轰鸣。
曲子弹完了,三杰死一,伤二,三剑收起兵器,客栈里尽无声息。
“啪啪啪!”只见二楼竟有个竟三人鼓掌,便是媚娘、圣香、姑射。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琴姑娘弹的好!”姑射好不隐瞒的欣赏。“好一曲《十面埋伏》,应情、应景!”
圣香扇子合起打不左手的虎口处算是鼓掌:“更是对是对本少爷的味!”
“想不到,琴姑娘的琴也弹的如此之好,改日百桃堂一定邀姑娘一曲。”媚娘淡淡的扬声。
只是众人并没有下楼,只是隔着楼喊话。
“戈天南一死,六合门只剩二杰,不知琴姑娘如何处理?”聿修扬言,不说琴音,不谈人情,一语道尽江湖恩怨。
“人人皆知‘天眼’聿修大侠明查秋毫,清魂怎敢在聿大侠面前残杀无罪之人!”清魂轻轻淡淡的一句道:“放了他们!”
三剑言听即从。
“妖女,你杀害我六合门的掌门,我六合门来日定会找你报仇。”桑子其扬言而去。
清魂淡淡一笑,说不出道不尽的的讽刺,还是不语,把五个茶杯入在茶盘中,端起茶盘手腕微微一旋,茶盘尽飞上二楼,稳稳的落在圣香的桌子上。
“五位曾对故人有恩,清魂感激不尽!”带有金陵人特的声音从楼下传的上来。
五楼的五人则是面有所思。
只的圣香‘哈’的笑了一声,从二楼笔直地落了下来,“砰”的一声像块石头一样又狠又准地砸进清魂对面的一张椅子里,然后就像粘在上面一样不起来了。
“我们即然对你的故人有恩,那如果你有报恩的话,岂是一杯茶能解决的吗?”圣香存心的为难,说着自顾的拿起一个装有八重樱花的茶杯,自斟自饮。
“那么,替你灭了十三落魄楼如何?”轻轻的声音,如露水滑过荷叶。
“砰——”茶杯在地上摔个粉碎,圣香有些苦笑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说呢?”清魂露出一种似笑非笑。
“不好玩!不好玩!”圣香一付无聊的样子:“你怎么动不动打呀杀呀的!好无聊!”
“无聊?”清琴右手捋过左手长长的水袖:“不知赵公子觉得什么才有趣?”
“哈!什么最有趣?你可是问对人了!”圣香得意的一声。
“噢?”
“打麻将,玩牌九,上青楼,逛大街,捉小鸟,赏歌舞,凑热闹,看好戏!”圣香说了一大串,容隐聿修听的是摇头。
这个大少爷呀!
“不过……”圣香指了指眼面地上倒的戈天南尸体便大呼:“扫兴,扫兴!”
清魂手一挥道:“利剑!”
利剑便从袖拿出一个金黄色的小瓶,把小瓶的液体放尸体一倒……
先的一股的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下来则是一阵‘滋滋滋’的响声,还冒着大量的白烟。
不到一时三刻,戈天南尸体则化的干干净净。
“五骨腐尸水!”姑射惊奇的道。
这五骨腐尸水可是四川唐门的秘方,传说它可是溶化金以外的任何东西,可以让人死后连骨头都不剩!
“你好狠毒!”圣香吃惊的道。
红唇微微一勾,一个浅浅的微笑,可是并没的深达眼底:“承让!我当你是在先赞我。”
除了容隐他们以外,圣香对这个琴清魂倒是十分的好奇,一晚上拉拉杂杂的和她说了奇奇怪怪的话,而琴清魂的表情不是很热络,却对圣香有问必答,让人甚是不解,容隐他们看琴清魂对圣香到也没有什么恶意也就随他去了。
亥时,圣香才回房沐浴。
而清魂没有了圣香的骚扰也马上回房休息。
快剑整理床铺,清魂着利、残二剑推门而入。
清魂不语,三剑也不说话,静静的,三剑都知道清魂向来话少,也习惯了,如若的第五人在场的话一定会以为她们主仆是哑巴。
房里淡淡的飘着熏香,味道很温和,却不是檀香或是麝香之类的,不过好比像檀香或是麝香之类更好,让人闻起来很舒服。
这时不过亥时一刻,原本在看书的清魂突然猛的推开窗子,把冒着烟的香炉从窗子丢了出去。
三剑不明所以,残剑上前一步:“主人怎么了?”
“砰砰!”
残剑话音刚落,隔壁就巨大的响声!
隔壁是‘人’字房,住的是圣香。
残剑眼前人影一晃,就以不见她家主人了。
转眼清魂已来到了‘人’字房门口,道,“赵公子,在吗?”
里面没有圣音,什么动静都没有……
清魂心里一惊,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掌劈开门板闯了进去,一股浓重的清雅香气迎面扑来,她冷不防吸了一大口进去,头开始有点晕了,玉指猛的揉了揉了太阳穴的位置,视线才清楚起来,迷蒙水雾下只见一人坐在浴盆里低头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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