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兵终于攒到了第一笔钱,但他不能如实向爸妈汇报,也不能立马带老爸去治病,主要是怕引起爸妈的误解,说他这小年纪就学会了“偷鸡摸狗”干坏事。于是,他在爸妈面前说,这几天他想抽空到外面去收拾些破烂卖,赚点小钱带老爸去治病。爸妈拗不过他,只得点头同意了。
王金兵的“洗钱”行动可谓光明正大,没有引起爸妈的丝毫怀疑。他先是把家中的一些破烂装进一只尼龙袋,然后驮着尼龙袋出门了。一连三天,他早出晚归,靠收拾破烂变卖了不到一块钱。他想再干一天就收手,然后带老爸去治病。看到被烈日晒得黑汗水流的儿子,爸妈心疼不已。
“兵儿,你今天就别外出收拾破烂了,在家陪爸爸好好休息一天吧!”一大早,金叶便关切地对王金兵说。
“兵儿,我这是个老病,再怎么治也断不了根。你还是听妈妈的话,今天在家好好休息一下。你要以学习为主,在家把你的暑假作业早点做完,下半年就要上初中了。”王庆兰也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受累,更怕他荒废了学业。
“爸、妈,那我今天就不外出收拾破烂了。我乘早上凉快,到羊角山上去弄点柴禾回来。”为了不让爸妈过分地为自己操心,王金兵终于点头同意了。
“那也行!”金叶应允了。说罢,便到生产队干活儿去了。
待金叶出工后,王金兵用大锄头拗着一只大土筐出门了。他刚走出湾子,便发现小花用小锄头拗着一只小土筐向他这边走来。
“兵兵,怎么几天不见你人影呀?”小花笑眯眯地先开口了。
“我这几天也是瞎忙活去了。”王金兵说。
“上山挖柴吧?我正准备去约你哩!”小花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你一个女孩子能挖柴吗?”王金兵回头一笑。
“爸妈说我成天在家玩,只知道好吃懒做,我气不过就拿着锄头和土筐出门了。正准备去约你一起上山,真好!碰上你了。待会儿,你多挖点,分点给我哈?”小花撅着小嘴说。
“没问题!我帮你多挖点。”王金兵很是爽快地答应了。
二人沿着上学的羊肠小道一直往前走,翻过了小学所在的小山岗后,再走不到两里地就来到了羊角山脚下。王金兵找了一块没长树的地方,甩开膀子挖柴禾。
“兵兵,你只管挖,我来抖土。”小花主动上前做帮手。
不一会儿,王金兵就挖了一大堆柴禾。小花见足够装满两个人的土筐,便笑眯眯地道:“兵兵,已经够了,休息一会儿吧!”
听说挖够了,王金兵便一屁股瘫倒在地。其实,他早已累得不行了,身上穿的一件旧棉布衬衣早已被汗水浸透粘在了身上。
“兵兵,你把衬衣脱下来凉一会儿吧!免得粘在身上不舒服。”小花早上走得急,忘了带擦汗的手帕。
“没事儿的。坐一会儿就自然凉干了。”王金兵挥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不以为然地说。
“兵兵,我们还是到山顶上去吹吹风吧!”小花用眼看着他。
王金兵一听,不自然地站了起来,山脚下的确太闷热,凉风被四周的大树挡住了。
小花见王金兵起身了,喜上眉梢。她赶紧凑近他,向他手好地伸出了一只手,主动地说:“你拉着我,我怕摔跤了。”
“你小孩子呀?”王金兵虽然嘴里这么说,但仍然拉起了她的手。
“我只比你小半岁。”小花嘿嘿一笑。
二人一溜烟地上到了羊角山顶。
羊角山真可谓名符其实,两头翘中间稍平。稍平的地方也就是上初中的学生必须经过的小路。此时的羊角山,满眼青翠欲滴,晨风过去,松树呼啦啦直响。眨眼功夫,王金兵身上的汗水都干了,衣服也不再粘身了,且随风飘荡。
“好凉快、好舒服呀!”王金兵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感慨。
小花穿着碎花布做的短褂和短裤,站在晨风中,犹如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尽管她的身体还没有正式发育,但出于本能的反应,她依然用双手紧紧地按住短褂的下摆,继而兴高采烈地说:“兵兵,这里的风太大,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王金兵立马点了点头。二人很快在靠东头的“羊角”边找了一块大青石板坐了下来。
“兵兵,上初中后,我恐怕就不能与你同班了。我的学习成绩这么差,肯定被分到差班,你肯定被分到尖子班。”小花望着山脚下的片中校园,脸色突然由睛转阴。
“没事嘛!我们是一个大队的同学,上学和放学都在一起。”王金兵轻声道。
“那要是我实在读不下去了呢?”小花转眼盯着他。
“也没事儿。兴许你舅舅能帮你在外面找碗饭吃。可我就不同了,我想留在这小山村里照顾爸妈。”王金兵不假思索地说。
“那我也想留下来。”小花立马露出了笑脸,而且笑得是那么灿烂。
“你别傻啊!你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你男人在哪里,你就要跟到哪里。”王金兵大吃一惊,赶紧发话了。
“……”一向机灵的小花,居然被他的这番话噎住了。她突然伸出一只手,直接揪住了他裸露在外的膀子,然后瞪大眼睛、撅着小嘴说:“真不害臊!你这小点年纪,就知道找媳妇呀?”
“……”轮到王金兵傻眼了。他被她揪疼得跳了起来,大声道:“男人长大了,当然得找媳妇嘛!”
二人嬉闹着下山了。
王金兵先把小花的小土筐装满柴禾,然后把多余的柴禾全部装进了自己的大土筐,也几近装满。
“兵兵,谢谢你啊!”
“小事一桩。”
“你肚子饿了吧?”
“不饿。马上就回家吃早饭。”
“下次上山挖柴,我就记着带些饼干来。”
“就知道好吃。害得我险些罚晒太阳。”
“哈哈,那是我好吃还是你好吃?”
“信不信我揪你脸皮?”
“你试试看?”
小花故意将小脸蛋伸到了王金兵的眼前。看到她的这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他想揪也不忍心了。心想,前世我跟小花之间并没有这个“小插曲”啊!记得小花初中肄业后,就被舅舅安排到供销社当营业员,后来与供销社主任的儿子成了家……既然如此,那我老爸的命运岂不也能改变?是的,有我在,一定能改变!我深信自己一定会早日治好老爸的病,让他老人家安度幸福晚年……
“兵兵,你在想什么啊?”小花就知道他舍不得揪她的脸皮。
“我在想,明天该带老爸去公社卫生院治病了。”王金兵连忙打岔道。
“但愿你老爸的身体早日康复。”小花先弯腰用锄头拗起了柴筐。
“谢谢你的支持和帮助!等我忙完了这阵子,我再带你到羊角山来玩。”王金兵也跟着伸手用锄头拗起了柴筐。
“下次换个地方吧?我们到羊角山东头下面的山涧去玩,我要你教我学游泳。”小花又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没问题!”王金兵依然是很爽快地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