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去世后,王金兵又产生了退学的念头。他怕再失去妈妈。他的心里很清楚,前世就是因为妈妈为了培养自己读书而过分操劳,且受外人欺负,最终在这个小山村实在待不下去了,才狠心改嫁他乡的。
谁知,当王金兵刚开口提出不想读书的事儿后,金叶气得浑身直发抖,哽咽道:“兵儿,你要是不去上学读书,我也不想活了……”
“妈——”王金兵吓得心惊肉跳,当即扑在妈妈的怀里流起了眼泪,“我听您的,我明天就上学读书。”
“这还差不多。你千万不能辜负我和你爸爸的希望。只要你用心读书,妈妈吃再多的苦,受再大的罪,也心甘情愿!”金叶抬手替他擦拭眼泪,耐心地劝慰道。
常言道,事不过三。自此,王金兵就没再提“退学”二字了。为了让妈妈开心,他唯有听妈妈的话继续上学读书。
听说王金兵要上学了,次日一大早,钱林和小花就赶来约他。王金兵草草地吃罢一碗稀饭后,便带上妈妈为他准备的当中餐的一小盒饭,与他俩一起出发了。
“兵兵,这几天你没上学,我又当班长又当学习委员,够辛苦的罗!”钱林一边走一边说。
“林班长,谢谢你啦!”王金兵连忙道。
“兵兵,你知道吗?这几天我成天一个人呆坐在书桌前纳闷,我真担心你不再上学读书了。幸好你妈妈开明……”小花也接着开口了。
“说实话,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两个好同学。往后我们都要好好用功读书,不能让家长失望。”王金兵连忙打断了她的话。
其实,王金兵嘴里这么讲,可在课堂上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本来他也不需再学习这些早已熟知的课程。他的心思完全在家中,他时刻惦念着妈妈。此前,尽管老爸不能做繁重的体力活儿,但可以在家帮忙做饭、打扫卫生。现在妈妈收工回家后,还要拖着疲惫的身子做饭、打扫卫生。妈妈一个人在家实在是太辛苦了!
“金兵,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问你的同桌小花。待会儿就要进行单元测验。”年轻的数学老师易建斌见他好半天没看黑板,以为他听不懂课,连忙提醒道。
“易老师,我在听,刚才是眼睛有点不舒服。”王金兵赶紧站起来随便撒了个谎。他生怕易老师像昔日熊老师那样怀疑他不尊重老师的劳动成果。
“嗯。坐下吧!我相信你。”易老师是刚刚参加工作的,态度和蔼可亲,并没有责怪他。易老师知道,他的老爸刚刚去世,他还处在悲痛之中。
当王金兵刚坐下来,易老师便开始发单元测验试卷了。
“兵兵,你几天没来听课,会做吗?”小花拿着试卷看着他,轻声地道。
“应该没问题吧!”王金兵随口应道。
小花一听,感到不可思议。心想,没听课也能做题,真是天才啊!看来,这个王金兵将来一定有出息……想着想着,她的脸儿居然发红了,像一只熟透的苹果。
单元测验只有一大张试卷共十道题,王金兵只花了约二十分钟就做完了。小花让他别先把试卷交了,等她做完后再与他核对一下答案。王金兵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小花做完了。当她与他核对答案时,她居然做错了两道题,于是她连忙按照他的答题思路更正过来。
不用说,第一次数学单元测验,王金兵又考了个满分。易老师和全班同学都惊叹不已。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全校师生都把他称为“天才”。
片中没有学生宿舍,老师宿舍也是兼办公室用。所有的学生都是走读。中午,学生是自带盒饭送到学校食堂蒸热再吃,学校不收任何费用,只需向食堂交一把柴禾即可。老师则是吃工作餐。也有个别老师吃不惯食堂的饭菜,就在宿舍里开小灶。
王金兵要赶到学校上早自习,每天早上都要起很早。为了保证王金兵不饿着肚子读书,金叶在头天晚上必须想办法给他留两碗饭。一碗饭当早餐,一碗饭当中餐。下饭的菜是很随便的,大都是将头天剩下的一点菜沫菜水倒在饭里面,再就是一点咸菜。当然,也有不应急的日子。实在没得办法,王金兵的早餐和中餐都得吃红苕。
尽管王金兵每天早上起得很早,但他的妈妈比他起得更早,因为妈妈要赶在他起床前把饭炒好,这样可以节省一点时间,好让他早点吃了赶路上学。有时,妈妈发头晕起不了床,王金兵就有意不做饭,把当早餐的一碗饭留给妈妈,自己则拿着两个红苕当早餐,边啃边出门。
每天上学,王金兵、钱林和小花这三个同班同学基本上都能在羊角山脚下会合。特别是小花,她的胆子很小,她怕在山上遇到豺狗,若是先到山脚下,必定等候王金兵和钱林,然后一起上山。
大清早,三个同学一口气跑到羊角山半山腰后就停了下来。他们开始在地上拣柴禾或在低矮的松树上折干枯的松树枝,直到捆了一个比较满意的大靶子后才开始翻山。因为上学要经过羊角山,所以他们三人每天带到学校食堂的柴禾比同班其他同学都要多,由此屡屡受到班主任王老师的表扬。
有时,因为赶到学校太早,天还没有完全放亮,教室也没有开门,于是他们三人就得想办法挨时间了。若是天气燥热的时候,他们就分头倒在操场旁边的水泥乒乓球台上睡觉;到了天气寒冷的时候,冰凉的水泥乒乓球台是不能睡觉的,于是,他们三人就多弄些柴禾,赶到学校后就找一个偏僻的角落烧火起暖。寒来署往,王金兵从未叫一声苦。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快熬过了两年的初中生活。
一天下午放学后,王金兵与钱林、小花一道回家。刚上到羊角山顶,便碰上了本大队另外几个同届不同班的同学。王金兵主动地与他们打招呼。没想到,住在本大队最远的七小队的同学阮真冲着他说:“兵兵,我听我妈妈昨天晚上说,你妈妈准备与我们小队的阮大伯再婚……”
“你瞎说什么?”王金兵一听,火冒三丈,上前就抓住了他的领口子。
见此情景,钱林也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他生怕王金兵斗不过阮真。
“兵兵,对不起!我是听妈妈说的,我保证不再瞎说。”见钱林上前帮忙,阮真只得低头向王金兵道歉了。
王金兵也不再与他计较了,连忙松手,且一言不发,掉头就撒腿往山下跑。这时,身后传来了小花急急的呼喊声:“兵兵——小心点啊——别摔着啦——”
王金兵头也不回,只顾一个劲地往家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