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有一个陈大郎,家有好田数亩,房屋几间,日子过得安泰舒适。
一次陈大郎去舅家拜年时,结识了舅母的堂兄,又因堂兄关系结识了他舅子。舅子是京城里的大官。陈大郎见机生智,连忙口称舅爷,纳头就拜。大官起身相扶,认了他这个拐弯抹角的外甥。
陈大郎好不开心,此后遇有节期,就要叮嘱妻子大娘子磨米蒸糕捏团子,备上全鸡全鱼时新果品,满满一担,乐颠颠挑上京城望远亲(宁波人称“望节”)。大官倒也悉数笑纳,并格外开恩,谓大郎有什么事相求,只管开口。大郎便将大孙子满月赐名、小儿子乡试会考、搭间小屋择日安基等一应大小禀告大官。大官金口开启,一一点拨并赐孙子大名……如此走动有年余,大郎连牛崽移栏、朝南坡地种芝麻还是种西瓜的丁点小事也要挑上时令果品,上京城请教大官。
如此,大郎也就不把相居多年的要好邻居放在眼里,眼睛生在了额角头。田家老哥要他快把秧籽谷下田,莫误农时。他神气地头一扬:待我上京城去找舅爷,让他拿捏定主意。
忽一日半夜,大郎家的后院草蓬堆起火,火借风势越烧越猛,已燃着了北边柴间,大有蔓延整幢大院之势。大郎急慌慌对大娘子说:娘子!快磨新谷炒米粉!我挑去京城,找舅爷拿主意,如何是好?
大娘子眼一瞪:磨你个活鬼炒米粉!眼下火烧眼眉毛,火烧脚后跟,待你京城回来,怕是这大院,阿拉娘儿几个,都已成了火中焦炭灶地灰。
陈大娘子不管你个油头呆大死老三,拉开大门,拼命叫喊:“着火啦!着火啦!好邻舍啊!阿伯、阿叔、阿哥!快来帮忙救火啊……”
“忽啦”一下,四围邻舍急忙忙披衣起床,挑来水桶担,争相来救火,终于把大火扑灭。还好,只烧掉了一间柴房。
陈大郎跌倒在地,喃喃自语:“挑箩挟担望远亲,急难之处还得靠近邻啊!”
(叶予之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