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脚底的地面,发现并不平整,所以说,这里应该就是一处地势运动过程中所形成的裂缝。
“沿着这个山洞走,或许真的能走到地心深处呢。”
白姑娘听了我的话,却不认同:“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自然形成的,那刚刚的桥又怎么解释?”
对了,桥!
我跑到洞口,却惊讶地发现,那里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不仅是铺桥的木板,连用来连接的铁索,在洞口该为桥固定的打桩点,都没有,仿佛那里压根就没有桥。
白姑娘走出来,语气凝重地说:“我们中圈套了。”
是啊,这句一直梗在嗓子眼的话,终于明说了出来。
我们中圈套了,而且是个大圈套。
幕后的人只用勾勾手指,就有一大批精怪为他卖命,为他驱赶我们,直到,直到我们走上他设定的道路。
这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尤其是像我这种从生下来除了高考制度外就没受过打压的新青年。当然,我看到白姑娘也不好受,看她的言谈举止也知道是哪个家族出来的千金小姐,恐怕还从没像现在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过。更何况还是被一群蚂蚁追得狼狈逃窜?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还是觉得,是我连累了她。
现在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的大BOSS要的是我,至于要我做什么先且不论,但是,他暂且不会让我死,可是白姑娘的生命却是无法保证的。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如今那座莫名其妙的桥已经消失殆尽,想说那些“你快走我垫后”的话也说不出口了。现在,两个人一起逃出去才是王道。
只是,如何逃呢?
这条已经被BOSS设定的“自然山洞”肯定是不能走,我又打起了爬崖壁的主意。
我在洞口探头探脑地望着,可惜这会正是雾正浓的时候,要想看清楚情况,可能只能等第二天的正午十分了。
我把想法跟白姑娘说了,她认真地听着,脸在火苗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我们先想办法在这腾出点地方,今天条件有限,只能坐着睡觉了……”
“我们走山洞。”
“什么?”我停下手上的活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走山洞。”她一字一顿地重复着,眼睛出奇地坚定。
我看到这个少女又恢复了之前的高冷样,这代表,她说的是认真的。不过基于我对她阅历的怀疑,我还是打算再解释一遍刚刚为什么我选择直接爬上去。
谁知她直接打断了我,依然坚持要走山洞。
我摇着头叹了口气:“不可能的,我们的光源只有那么一丁点,这个洞口的情况都摸不清,怎么能冒险进洞。更何况,现在只要熬上一晚,摸清楚外面的情形,我们就极有可能出去。”说完,我还急忙演示当初自己是怎么爬崖壁的。
可是这个比我还矮半个头的小姑娘表现出了无法撼动的坚定。
我十分不解:“为什么?”
她低下头,似乎是不愿让我看到她的神情,好半天后,她复又看着我,犹豫地说:“里面……有宝物。”
我目瞪口呆。
我已经意识到她口中的宝物很可能就是狐狸让我帮忙寻找的东西,是我自己在内心下了死誓要帮他拿回来的东西。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个人,两个我同样喜欢的人,在抢同一件东西?
我记得狐狸说过他要宝物是为了家族中的祭祀,而且这种祭典,很明显是具有竞争意义的。所以说,他俩公用宝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长呼了一口气。
我抬头看白姑娘,她不看我,低着头坐在一块外凸的岩石上,在玩她的手指。
那个姿态,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女高中生。
论恩情,她不仅割腕,还在我最危急的时候拉我一把,虽然后来知道那蚂蚁对我无害,但是那份情谊,实在不是能轻易抹掉的。
所以,到时候拿到宝物,只能委屈狐狸了。那小子该不会是知道里面有危险,所以找来个姑娘当替身吧!
很快我又想起来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我们怎么拿?
宝物的持有者显然与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偷?或许我们站在这里他就已经能感觉到我们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甚至呼吸了几次了。
抢?更是无稽之谈。
我懊恼地用手砸着脑袋,希望能蹦出来一点想法,白姑娘可能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忙过来制止:“白芷,你快别砸了。我也只是觉得可惜,没说一定要要……宝物哪没有啊,不缺这一处的。”
我马上反驳:“怎么不缺这一处?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她明显愣住了,我看着她不可思议的眼神,内心涌起无数自豪感。
开玩笑,当初探险时那些洞穴深坑还不是我自己选的,而且选的时候还超兴奋。那里面会遇到危险吗?肯定的啊,而且这个危险也是未知的,也是有可能送命的,我还不是乐不颠颠地往上冲了。
来这之后,一路憋屈,一路受制,现在眼看我的救命恩人想要的东西在里面,我怎能不去取?我白芷,不爱正经工作,到处寻着探险地,不就是奔着那一股子刺激去的嘛!
我看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大气地拍了拍自己屁股旁边:“过来坐这!咱俩商量一下进洞细节。”
这种感觉特别像探险队老大哥。我因为入行晚,跟着队伍一起走,也就是平时讲讲段子能刷刷存在感,虽然自持有点探险细胞,但是队伍还是更倾向于让经验老成的人来主持。这会儿,我终于有了当探险队一把手的感觉。
干脆,我直接成立了一个两人探险小队,因为之前猜测这条缝隙通往地心,于是便起名地心探险队。
虽然只有两人,可我因着相当一把手的私心,还是给自己安了个队长的头衔。
接下来就是分配资源了。白姑娘浑身上下除了一条软鞭一把匕首和一个火匣就再无多余的东西了,这些东西自然不能放在公共物品里面。至于我这里,有的东西就太多了,我先是掏出了之前搜掠寻宝者的那些个瓶瓶罐罐。
因为之前我并不信任她,所以这些有保命可能性的东西一直没掏出来,到后面信任了,却没机会掏出来,这会,还是白姑娘第一次见这些玩意儿呢。
她看见了,脸上满是好奇,随手抓了一个瓶子一掀盖就送到了鼻子边,我连阻止都来不及。只见她刚闻了一下,立刻把瓶子拿了好远,头背到后面去,仿佛闻着了什么恶臭一样。
我忙把瓶子接过来盖好,转而去看她有没有事。
她摆手说没事,可还是能看出来她脸色很不好。
我不禁母性泛滥,唠叨了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谨慎,好在这药似乎没什么大问题,若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咋办?若是一闻就闻死人的药咋办?”
我这么着急,倒逗笑了白姑娘:“看你说的,来这寻宝的人,带的都是防鬼怪的药,拿毒药作甚?”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又说:“不过这药味忒难闻,你平时用就用,莫要凑近了。”
我一脸小白样地点点头。不过总觉得她的神情有些局促,该不是这药对她有害,这孩子强撑着不说吧。
既然这药味不好闻,我也不让她挨个儿闻了。白姑娘也只是从瓶子颜色上帮我分了类。大意是,蓝瓶是对付类似于之前被我们敲碎的“石头怪”之类的魅的,这类怪惯会迷惑别人。用法倒也简单,用其加水弄成糊状,抹于心口和眼睛。
红色的是解各类尸毒之药,金色为明目之药,通俗地将不过是提气轻神的,我推测就跟现世的花露水差不多。至于最后一瓶黑色,白姑娘解释,黑色为秘药,只有持药人才知道它的功效,可良可恶,像我这种半道拿上它的人,若是冒冒失失地打开,万一是毒药,那可是会瞬息间就会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