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了人来了。”
一阵嘈杂打断了袁圆圆的回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小孩子都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三个四个地聚成一群,自顾自地玩起玩具来,或者是坐在书柜旁边看看书——这时候看书的人总是特别多,为的大概是让别人觉得自己乖巧勤奋吧。
袁圆圆瞪大着眼睛死死盯着门口,抓起身旁的人的手,悄悄地走到后门边,等着老师和大人走进来的那一刻,要从后门冲出去。
“喂,你干嘛呢!”顾七里有些不明所以然。
袁圆圆立刻回过头警告她,平日一向都是搞笑风格的她突然间小脸严肃起来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好笑:“嘘,小声点,我可不想被别人看到。”
她才不要再被人选中什么的,她还是一辈子都不要离开这里的好,也不管囚笼是不是从此成了她心中的枷锁。
再也不愿意去拼,再也没有力气去挣扎。领养终究是领养,家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的。她深深地记住了这一点。
一年半前,她曾是如此渴望挣脱这个桎梏,能够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一年前的雨夜,是她鼓足了勇气,怀着迷茫和恐惧,寻着那早已被幸福而冲刷得模糊不清的记忆,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孤儿院的铁门前。
那是她,时隔半年以后,再一次站在这个地方。半年前,她认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半年后,她发誓无论如何都不愿再离开这个地方。
果然,像是那些奴隶场里的奴隶,在里面的时候,觉得自己如此卑贱,多么渴望离开这个地方。等到出去外面的时候,一无所有一无所长的自己,感觉似乎还是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过得还好一些。
奴隶从不需要用铁链禁锢他们,因为他们心中本来就有禁锢着自己的枷锁。
走廊里谈笑的两个人影与来越近,袁圆圆咬着牙,待到她们走进门口的那一刻时,立刻拉着顾七里“嗖”一下窜出了大厅。
“你们家庭希望要一个怎样的孩子呢?说出你的要求也许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
“请不要这样说,听你这么一说我总有种在市场里买菜一样。”女人从外面看起来似乎很亲和,怎知这微微一笑从口中说出的话语却是惊得老师吓了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需要给我道歉,这是你作为老师对待孩子们最基本的尊重。”女人摆摆手,“我们家里呢,是有一个孩子的,只是这孩子闹着说想要一个妹妹,但是现在再生似乎又是不太好,所以就想来领一个……哎?那两个孩子怎么了?”
话说到一半,正准备走进房间的女人余光突然瞥见了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前一后飞快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噢,那两个,是七里和圆圆。平时有人来的时候她们也是故意跑开的,也许是顾忌什么吧。七里平时也是一个特别安静的孩子,孤儿院里的孩子有时候特别调皮地喊她‘哑巴’。“
”特别安静?“女人眼中闪过一阵异样的光,说不出是好奇还是欣喜还是可怜,只是看着走廊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