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在期中考试结束后开始。
俘虏般的生活在家长会后开始。
尽管生活上依然是全方位满足,但压力让洛君就像被用镶金的项圈套住脖子,纵然镶金又如何,失去自由的华丽只能让人叹息。
周六,母亲不在家。
临走时,她举行了一项名为“关禁闭”的仪式,把所有房间上锁,只留下去往厕所的一条通路。
隔着房门,洛君听完了整个过程,沉闷的上锁的声音,犹如一记记重拳砸在洛君的心房,江母没说一句话,含义却不言自明——反省吧,少年。
洛君自知理亏,乖乖接受母命的安排。
关禁闭洛君并不陌生,说白了这就是他之前几年的生活——每一天都像在难民营度过,只是以前这是一种措施,而今天更像一种惩罚。
中考的失利已经让他痛不欲生,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不到半年的时间,这种伤痛又重新出现,准时得就像按了定时器的表。
不过这次明显没之前来得强烈,考砸像是安上惯性的翅膀,洛君竟然有一种心安理得的感觉,仿佛命该如此。
洛君躺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似乎被鬼压床,像一条无论是否翻身也不能改变命运的咸鱼。
经历悲伤就像玩过山车,熬过最艰难的高点,心情往后就会趋于平缓。
洛君强打精神,从冰箱取了一条长面包,他觉得不能简单结束它的生命,就像一个变态杀手,一点点撕碎,涂上番茄酱,就像为俘虏涂上屈辱的红色,然后在撒旦般微笑的陪葬下,塞入口中。
一个人的狂欢,连吃东西都能玩出花样。
或者高高抛起,用口接住,像逗狗熊那样逗自己,本来自己就是小丑,与其被别人消费,不如先消费自己,也不怕被噎住。有时不太走运,面包块没有降落在预定地点,而是砸在其它地点,往往这时洛君会无奈一笑。漏下来的面包屑很无辜地如残枝败叶落在床铺,将洛君层层包围,重重堆积,等消耗完整条面包,洛君瞟了眼摊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课本,不想看,一点都不想看,他重重吐气,像一条快窒息的鱼,人在极端的精神状态下容易有“奇思妙想”,用大脚趾弹射面包屑就是一项不错的发现,蜷起,收缩,发射,一次次刷新纪录,振臂高呼,好像自己是世界纪录的创造者。
这个令人作呕的游戏,却让他获得一次又一次无法与人分享的快乐。
直到盘算母亲快回来,看到铺地的瓷砖上堆满了垃圾,洛君才意识自己不能坐视不管,拿起扫帚,像个仆人,一点一滴清扫,努力还原喧闹之前的平静。
随着运动会准时召开,糟心的事情终于能先搁置一边。
校园气氛非常活跃,就像是迎来高中三年最盛大的一次聚会。事实也如此。
木森是班级主力,所有小于等于一圈的短跑项目都有他的身影。而赵宇,一个项目也没有的她自然而然成为拉拉队成员,这也是全校男生的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