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珺瑞低声一笑,顺势将叶浮清揽入自己的怀中,手指轻轻的掠过叶浮清的眉,眼,鼻间,嘴唇,手指每掠过一寸,便让叶浮清颤栗一分,忍住那想要呕吐的感觉,除了白炎,她是真的第一次离一个男人如此亲近,指尖传来的柔软感和炽热的温度,几乎让东珺瑞失了神,时隔多年,终于能够将她抱在怀中了,从她身上飘来若有若无的药香味,充斥着东珺瑞的心神,从来都是见她要么一身黑衣,冷冽到不行,一双黑眸犹如藏在黑夜之中即将要人性命的鹰眼,要么一席战袍,犹如一只翱翔于天际的凤凰,令人移不开眼,却始终未曾想今日这般,柔弱中带着一丝妖娆,身上那有了那有些像女子的气息,低沉着声音道:
“杀我吗?清儿,本皇子怕你舍不得,你说呢?”叶浮清一愣,随即又很快恢复过来,
“舍不得?怎么会舍不得?我可是每日每夜都在想要如何杀了你呢,殿下,带浮清回帝京,可就要小心些了,说不定那日就暴尸而亡了。”话落,东珺瑞竟也不气恼,猛地将头一低,定定的看着叶浮清的眼睛,顿时那黑眸之中只余他一人,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都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东珺瑞将头渐渐低下,顿时叶浮清整个鼻间都充斥着那从来是皇族之中的龙延香的气息,血气上涌,胸口闷闷的,还未来得及推开东珺瑞朝自己越来越近的脸,顿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血喷的东珺瑞满脸都是,突地,叶浮清竟大笑了起来,
“怎么样?我血的感觉可好?”说着,你把推开东珺瑞,整个人已经滚下软榻,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血,手一阵乱摸索,此刻的叶浮清竟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胸口的疼痛顿时席遍全身,每一个关节处和经脉都传来刺骨的疼痛,血源源不断的从口中流出,额头已经满的豆大的汗珠,外头的副将听到声响,连忙将马车停下来,急急问道: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东珺瑞来不及去擦脸上的血,也来不及回答那副将的话,连忙将叶浮清扶起,却猛然看到叶浮清的眼睛此刻毫无焦距的转动着什么,手在空中一阵摸索,心中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将手放到叶浮清的眼神晃了晃,可那双眼睛却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心中一惊,顿时想起那日在大殿之中,她用匕首刺伤双眼的情景,竟喃喃问道:
“你看不见了?你瞎了?你真的瞎了?叶浮清?”闻言,叶浮清一顿,顿时用尽全力推开东珺瑞扶住他的手,冷声道:
“我是看不见了,我是瞎了,怎么,四爷,我瞎了,你不开心吗?你不觉得兴奋吗?毕竟我叶浮清已经没有了能对你动手的资本了,你可觉得开心?”一句话已经用尽了叶浮清所有的力气,那经脉皆断的疼痛无人能够体会的,那往日在大殿之中血腥的一切和那经脉尽断的疼痛如数袭来,就算言老治好了她有如何?那终究是伤了根本,耽搁的时间太久,又岂是不死之身,转瞬之间就能好的了的。
外头的副将见东珺瑞迟迟未曾回答他的话,斗胆直接将车帘掀了起来,去眼的便是东珺瑞那满脸的鲜血和那趴在地板上那口吐鲜血的叶浮清,心中一惊,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能够清楚的看到那被四爷带回来的姑娘情况不是很好,这么多的血,这姑娘是有什么隐疾还是什么,都已经由不得他多猜了,看着东珺瑞怔愣的样子,他连忙大声唤道:
“殿下……”一声呼喊连忙唤回东珺瑞的失神,回过神的东珺瑞连忙跑去将叶浮清抱起,揽在怀中,颤抖着手,用自己的袖子连忙去替叶浮清擦拭着从嘴里涌出来的鲜血,却怎么擦都擦不完一样,
“现在到哪里了?”那副将一慌,大声答道,
“殿下,还有几个时辰,便到了江城了,过了江城,我们便可到达帝京了。”东珺瑞低头一看,叶浮清此刻已经神志不清,甚至还有些胡言乱语,
“这个时候还等的到帝京吗?你看看她这个样子,还等的到吗?你快去驾马,快去,去江城,速度一定要快,快。”那副将一慌,连忙点头,
“好好好,”说着连忙放下帘子,跳上了马车,架着马车奔波而去,马车又开始疾驰起来,东珺瑞此刻慌乱无比,将叶浮清揽在怀中,从马车底下的暗格里,抽出一个小暗格,里面放满了各种颜色和款式的小玉瓶子,一阵乱翻,从里面拿出一个青色的瓶子,倒了一颗放在手心中,放进叶浮清的嘴里,随即将叶浮清整个人抚起来,手朝她的背轻轻一按,药丸顺着叶浮清的喉咙一下,片刻后,只见叶浮清的呼吸平缓了些,也没有之前那样急促了,此刻,东珺瑞的心才微微缓了下来,却仍旧提在了嗓子眼,手也颤抖的不行,叶浮清的衣襟前已经被口中涌出的鲜血浸湿,就连他的衣袖都是血,怀中的软绵绵的,双眼紧闭,这样的情景就如同那时在大殿之中,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步毁了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就是想去带她走的勇气都没有,而现如今,也终于明白寇诗嫣那时将只有一口气的叶浮清抱在怀中却什么都不能做的心情是一样的,甚至于更加沉重,
“这世间英雄自古从未有人淌的过美人关?而世人之红颜又有几人能做到从一而终,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楚霸王和他的虞美人,亦不是所有的人深情如白炎,重孝义如叶浮清。”这是谁说的话,又是在说着谁,东珺瑞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白炎那一头的白发和那苍老了大半的容颜已经能够足够证明叶浮清在他心中的位置,而叶浮清的心里想必亦是装着白炎的吧,否则又怎会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他,就是到现在都未曾相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