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了整整十年啊,一个人能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浪费,终于盼回了郡主,可是转眼间,大殿之上,经脉皆断,自毁双眼,阴阳相隔,逃避了十年,终究未曾逃过那被命运无情安排的命运啊,
“你知道吗?那十年,娘娘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待在这梨园中,忏悔着,不敢迈出去一步,生怕她一出去,她又会失去一个孩子,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就忍着,忍着,你怎么明白?就为了自己的野心,狠心着,亲自送走自己的孩子,如今,你悔恨吗?”
“我……”
“滚,滚,滚出去,你不配来这里,不配来梨园……”说着,燕儿抹了一把眼泪,推搡着南皇,让他出去,南皇此刻已经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了,那些曾经做错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得到原谅的,也不是一时间能够弥补的了得,见燕儿情绪如此激动,南皇欲言又止,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梨园门口时,转过头来,依依不舍的看着那里屋和御德皇后有气息的一切,低声道:
“阿远的身子好了许多,昨日在林城,大胜东疆,让她,不用再担心了……”无力至极,她就是临死的时候也未曾见过我一面,若是得知他来了梨园,她也不会开心的吧,而那人么定是不想再见他的吧,孤寂的背影带着那难以掩饰的悲伤,朝来时的路而去,再不见踪影,看到南皇离开,燕儿双手捂脸,慢慢的瘫坐了下来,低声抽泣着:
“娘娘,你看,他们也是愧疚的吧,你听到了吗?世子殿下的身体也好些了,还打了胜仗,娘娘,你听到了吗?”远处有风轻微吹来,像似回应着她的话,又垂落了那一树的梨花,随风而下,梨花开,梨花落,佳人远,红颜逝。
营帐外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和尸体,空气中也飘着刺鼻的血腥味,白炎呆愣的坐在的营帐中,心中一阵绞痛,整个营帐中都还飘着淡淡的药味,就连软榻之上都还有着那个人的气息,可是眨眼间,他的叶姑娘又再一次离他而去,不知死活,突然间他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动力一样,整个人颓废不已,手腕间的小铃铛冰凉的贴着自己的皮肤,传来阵阵刺痛,却仍旧唤不醒他,深邃的眸子也在顷刻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接下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嘛?去做些什么?反正就只是这样呆愣着,吴江从营帐外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白炎失了魂一样,呆呆的坐在那里,早就听闻,殿下对夫人一往情深,曾为了她,连储君的身份和那唾手可得的权利都可以丢弃,如今一见,又何止于只是传言中那样,如今一看,殿下怕是为了夫人,去死都甘愿的吧,而那一头白色的长发便也是为了夫人变成这样的吧,见吴江进来,白炎微微回过神来,将自己的情绪尽数掩了下去,终化为平静,淡淡道:
“何事?”吴江连忙收回自己的情绪,拱手一礼,轻声道:
“南洲的楚王来了。”闻言,白炎才有了除却那万念俱灰之后别样的情绪,长袖中的手,微微一动,良久后,才低声道:
“请他进来吧。”
“是。”
才进营帐中,就是白炎再如何掩饰,楚王还是从这营帐中的空气中嗅到点点悲凉,说不出的心情复杂,
“是东珺瑞么?”白炎垂眸不语,已经默认了楚王的问话,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动机?又有谁能够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将清儿带走,
“那想必,想必东珺瑞也不会将清儿怎么样的?至少她是平安的。”话落,白炎浑身一怔,平安吗?不会怎么样吗?他们又怎知将清儿掳走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伤害,离了言老的为她开得药,她要怎么承受?
“我,我……”看着白炎依旧不言不语的样子,楚王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昨日南洲被袭击,终是应对过来了,可是还是有所损伤,而事情一完,他就连忙赶来了,却不曾看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听到的又是那样一个令人难受的消息。
“楚王,东疆的蒙之将军于明晚就会到达东疆,本宫明天一早,要率兵攻入东疆,亦要从此以后,东疆再无蒙之。”楚王一惊,白炎这是?
“殿下,你……”白炎挑眉,再无半点哀伤的情绪,低声道:,
“怎么?楚王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楚王紧皱着眉头,不是不妥,而是怕时间紧凑,来不及安排罢了,
“殿下这是要在蒙将军抵达之前重创东疆吗?”闻言,白炎淡淡一笑,眸光中闪着意味不明的情绪,低声道:
“重创?”他要做的何止于重创?
“不重创那……”那要如何?白炎垂眸不语,叶浮清突然被带走,他突然有些明白了,有些东西和责任不是他想丢弃就丢弃得了的,如果那时他带着清儿一走了之,届时东珺瑞问鼎四国,若他的心思在清儿身上,那时他又岂会善罢甘休,既然这样,我便亲自断了他东珺瑞的心思,让他输的一败涂地,也让他清楚的明白,他白炎的女人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带走的……
“清儿,清儿……”结结巴巴半天楚王都未曾说出什么来,白炎抬头回望着楚王,
“王爷可还是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吗?”
“是,”楚王点头,“清儿她的身体……”后面的话已经不言而喻,闻言,就连白炎都有些怔愣,清儿能活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身之根本被毁,就如同一棵大树由根至外慢慢的已经开始腐烂和坏掉,清儿的情况亦是这样,所以他不知道,可是他能够清楚的明白,若是没有药支撑着,她又岂会是平安的?
“言老曾说,清儿能活到什么时候都要看她的造化……”所以没有人明白,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多害怕和难受,他害怕当他一切都做完了,平静下来的时候,从东疆带回的只是一具早已经没有了温度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