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意思是若是可以,这一战,你亲自去,去军中走一趟,也建立起属于你自己的势力将来也好些行事,二来,无论到时发生什么,面对朝堂,你就是镇压他们最好的人选,也去替父皇走一趟,也有利于军中士气……”
“可是,父皇你一个人在……”看出叶恒远的担忧,南皇不禁笑了笑,轻声道:
“怎么,还怕父皇被人谋害不成?放心,这皇宫中,还有你御王叔在,也还有寇老,你们速战速决就好,也赶得上一月后登基传位大典……”话虽如此,可叶恒远心中还是隐隐觉得不安,毕竟在这个世上他便只有父皇一个亲人了,
“父皇……”
“阿远,皇上登基,必要大赦天下,若是此时此刻的你毫无一丝威望,将来的路便是寸步难行,清儿不在了,南洲便少了一个军师,你小王叔志不在此,御王又如此,以后,你便只有你自己了,趁父皇在,能为你多想一些便想一些,你切莫让九泉之下的妹妹失望……”鼻子渐渐发酸,喉咙也已经哽咽起来,是啊,这么多年了,他什么都是现成的,如今,又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眼前的一切,
“好,儿臣定不会让父皇失望……”闻言,南皇放心的点了点头,整个人突然朝后靠去,疲劳的闭上了眼睛,
“既如此,便去收拾收拾,尽早出发吧,早去早回,一路平安……”看着南皇那疲惫不堪的样子,叶恒远心中说不出的酸涩,朝着南皇弯腰拱手一礼,
“儿臣告退……”南皇不应,随即直起身子,一步步走了出去,却在即将走到门口时,再次传来南皇那疲惫的声音,道:
“皇上登基,都需纳后,为你管理后宫,朕看,那寇家的小丫头就不错,在军中还有些威望,亦是本朝的女将军……”闻言,叶恒远一怔,那拉着门扶手的手,一紧,垂眸看不出任何情绪,良久之后,才低声应道:
“好……”
林玲儿不知道是以什么样心情站在这里的,眼前的这座宫殿的主人曾是这四国之中为人敬仰的主人的宫殿,那里面有着关于那个人的一切,那里的书,那里的每一件茶具都还有残留着她的味道,可是就是如今站在这里,东西都还在,可是人却已经不在了,叶浮清离世已经很久了,她从最初带着满腔柔情,不顾一切远离他国,甚至于抛下自己的母亲,不远万里,前来寻她,而今终于寻到了,而那人却再也见不到了,叶恒远站在远处定定的看着那边门口站着的小姑娘,一席粉色的衣裙衬的整个人更加灵动,而林玲儿本身就是个美人儿,好久不曾在宫里见到如此清爽的颜色,不觉让叶恒远眼前一亮,这姑娘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实话来说,他和她的交集并不多,毕竟他不是她真正要找的人,而她也安静的很,从来都未曾做过什么出格的事,缓缓的走到林玲儿的身旁,站立,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见那庭院中的树叶竟全都掉落了下来,风轻轻吹过,也会就势掉下很多的树叶,落了一地,
“现下不是并不是秋天,这庭院中的树叶竟都凋落了……”闻声,林玲儿扭头看了一眼叶恒远,随即又将目光收了回来,低声道:
“人有生老病死,花有花开花落,树叶亦是一样,而今这是反了季节了吗?”听着这有些伤感的话,叶恒远不禁一怔,这姑娘无论人前人后,都是笑嘻嘻的还爱脸红的,怎么今日这般伤感,
“林姑娘,似乎今日有心事……”话落,林玲儿一愣,垂首不语,良久之后,低头看着自己的那白皙纤细的手掌,沉声道:
“那****回来时,我打了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后来,怎么也没有想到竟是最后一面,至此,阴阳相隔……”闻言,叶恒远也是一愣,那日大殿之中的情形他完全不知道,也未曾看到,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左右盼着那丫头回朝了,却终究只是短短几月,便从此两两不相见。
“惊鸿一瞥,忘不了的却是我,后来终于明白一切,突然又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才会动手就那样打了她,待我,终于明白了她的身不由己,她却死了,就那样死了,呵呵……”声音中明显带了哭腔,叶恒远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去劝慰眼前的这位姑娘,又或许他劝不了,因为就是劝自己都是难事,又如何去劝别人,两厢就这样沉默着,林玲儿通红了双眼,就是再来这里看最后一次,从此以后,便为她这荒唐可笑的爱恋划上一个句号,
“我曾经想过,若是到了帝京我寻到了他,便是无论如何都要嫁与他,可是,见到你时,我总觉得那里出了错,我始终觉得是自己多疑,可是你们是不同的,她就算是用了你的身份,有着你的样子,可是没有你的性格,人最不会说话的地方就是眼睛,她的眼睛总是亮晶晶不似你,总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愁,就是其他的地方都一样,唯独这个……”
抬手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林玲儿也不再说话,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片刻后,突然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叶恒远,看着眼前这张曾经闯入自己年少时光的英俊脸庞,灵动的大眼睛也在此时变得有些恍惚,叶恒远回望着林玲儿,两人之间的气氛便如同那两两相望的小夫妻一般,柔情却又空洞,
“阿远……”
“嗯?”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嗯……”抬起手,轻轻抚上叶恒远的脸颊,手下传来的热度一寸寸的从手掌心直接传到自己的胸膛里,眼神也在那一刻从空洞变得悠远,仿佛就是在怀念着什么,叶恒远也不动,两人彼此对望,半晌,叶恒远看着林玲儿那眼角留下的泪,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只看那眼泪越流越多,终是再不忍,抬手为那人一点点的拭去眼角的泪,也是这一瞬,顿时拉回林玲儿那逐渐飘远的情绪,陡然缩回自己的手,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这承乾殿过久就会被封了,而我明日一早便会启程前去林城,林姑娘接下来有些什么打算?”一句话打破两人之间越发尴尬的气氛,闻言,林玲儿低声道:
“我?我要回去了,出来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人都是要落叶归根的不是吗?”
“回去?回天启?你其实……”
“不用了,殿下,玲儿知道你要说什么,其实玲儿可以把这儿当做自己的家,玲儿明白,母亲前来日子来信,说身体已经不大好,想见见我,我不能不孝,来到这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多谢殿下这段时间的照拂,多谢……”说着,向后退了一步,对着叶恒远拱手,弯腰,恭敬一礼,叶恒远虚抚林玲儿一把,柔声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嘴角轻轻一扬,一双桃花眼也不再似先前那般哀愁,竟和叶浮清那双带笑的眼相似的紧,不禁让林玲儿一怔,半晌后,轻笑道:
“殿下,有没有人说过你们其实很像?就是常年不见,可到底是兄妹,尤其是这双眼。”叶恒抚上自己的眼,道:
“是吗?我和清儿本就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