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阵阵吹过,突然肩上一阵沉重感,一件披风轻轻搭在叶恒远的肩上,叶恒远心下一阵激动,转过头来,
“清儿……”一声呼喊道尽了无尽的思念,却在看到来人的面容时,一阵失落,寇诗嫣看着垂头丧气,一脸失落的叶恒远时,心中说不出的悲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静静的走到叶恒远对面的石椅上坐了下来,一阵沉寂,两个人都抬头看着那此时此刻已经长的很大的树,小时候的回忆也阵阵向二人涌来,良久,寇诗嫣才低声道:
“无论现在或将来,南洲成了什么样子,阿远都要好好活着,接过这南洲朝堂,直到最后一刻,便也不算负了清儿,负了她的满腔热血……”声音沙哑至极,那道不尽的悲凉,说不尽的酸楚,从此以后都将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殆尽,叶恒远不语,将头微微垂下,示图遮掩那已经发红的双眼,寇诗嫣也不拆穿叶恒远,抬头看向那辽阔无比的天空,那结伴成群飞驰而过的鸟群――清儿,如今南洲已经发布了你的死讯,我不知道你和白炎去了哪里,在何处?是否还活着?但是若你还活着,便不要再回来了,也不要再管这些俗事了,诗嫣也会替你做完你没有做的事,阿远你也不要再担心了,总之,走了便不再回来了……
“就算死我亦陪着你的……”这句话在一刻永远都被埋葬了起来,也从此藏于某人的心底,再不见天日,这一段友谊的见证,姐妹的情深也从此天各一方,祝愿彼此,来日相见,亦会点头笑笑,那藏于心底的真挚和拥护,也成为了永恒……
“阿远,这世间每个人都有使命和责任,从前,这责任是叶浮清在替你担着,现下,便只能你自己来承担了,可是,寇诗嫣亦会像你二哥,像浮清一样,秉承他们的遗志,请你不要辜负他们……”话语虽然有些沉重,却句句戳中叶恒远的心底,是啊,他的那些年为什么会过的那般顺风顺水,都是因为有人在帮他承担着啊,他何其有幸……定定的回望着寇诗嫣,坚定的点了点头,掩去那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就是你不说,我亦会,就算再难,亦会坚持着……”
这世间每个人来世间走一遭,无论过的好与不好,我们都可以归结于宿命和天定,宿命如此,天定不改,岁月不逆,命数使然,都是这红尘世间本来就该存在,若是索然无味,也算白走一遭,也所幸,这一世叶浮清终于等到了白炎,白炎也在那时终于等到了他的叶姑娘……
………………
阁楼小间中,言老脸色凝重的从里屋出来,看到言老出来,白炎立马迎了上去,身上也在无那平日里的冷冽和那种处事不惊的态度,整个人一脸的焦急之色,一双深邃的眸子中满是焦急和不安,急急的问道:
“言老,清儿她……”言老看着此时的白炎,心中不免有些唏嘘,这世间最容易让人难受的便是爱,最能够让一个强大的人瞬间变得缩小,甚至一无是处的也是爱,言老纵然心有不忍,却还是摇了摇头,
“小姑娘的意志力虽然强大却到底也敌不过经脉皆断的疼痛,那蛊虫乃是你们天启啃噬经脉最厉害的蛊虫,且之前还已经被人下了毒,而那毒联合蛊虫在蛊虫体内循环,已经成了至阴至邪之物,老夫也……”
“不要跟我说什么已经无力回天,她现在还有气息,便证明她还活着,她坚持到现在,亦是还想活着,我白炎的妻子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打倒,那么艰难,都挺过来了,我不信……”看着几乎有些失控的白炎,言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又或是要怎么去帮助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谁,权利再大,地位再高,遇到情这个劫,都难以自拔,也难以忍受那心中即将失去挚爱的疼痛,唉,到底都是造化弄人啊,白炎一脸怔愣站在那里,目光有些痴愣的看着里面床榻的那个人,脚沉重的不行,手不主的颤抖着,他不敢进去,真的不敢进去,他多怕他一进去了,那个人就真的不在了,甚至就是连呼吸都没有了,他怕,她真的害怕,
“一定还有办法的不是吗?一定还有?你不是说过能救的吗?”言老垂首不语,片刻后,抬头定定的看着白炎,沉声道:
“代价极大,你真的愿意吗?”
“哪怕是以命换命,我都愿意……”
情到深处难自禁,山路小道间,一匹白马快速的奔跑而过,所过之处,皆扬起一片片灰尘,那马上的人一席白衣飞扬而过,来不及细看,那人就已经架着马跑出去了好远,可想而知这速度有多快,这样的场景就像那日大殿之中,叶浮清被逼至绝路,苦苦支撑,宫门之外,那人驾马而来,不远千里,一身风尘,只为那心深处的那个身影,如今,那人竹楼小阁中,生死一线,他依旧为那人,不远千里,奔马而去,只为那人醒来还能再唤她一声“白炎。”随他去看看这万里江山,随他再去那禹城江边,再跳一段江山舞,哪怕这代价极大,哪怕他白炎可能再也回不去,哪怕这一走,踪迹会被发现,他都在所不惜。
天启边疆燕郡小县火山的脚下,白炎站在脚下,抬起头透过那层层树林看向山顶的方向,那日尾随她而来,一路跟随,那人就是这样只身一人,上了那火山的山顶,又是独自一人大战那火蛇,差点命丧在此,他就站在那人的身后,看着她一个人苦战,步步艰难,那一次为了救她,他亦是毫无畏惧,那一夜,那个人背着他,一路从山顶至山下,也是那一夜,他们终于定情,今日再踏入这里,依旧是为了她,可是那个人没有伴他在身侧啊,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
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
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
之子于归,百两成之。”回想起这首诗,满心冷冽都化为柔情蜜意,抬头看着远处,一双眼中,竟满满都是笑意,
“叶姑娘,若是白炎回来,十里红妆,倾国为聘,迎你过门……”
这一个誓言许的无声无息,却又许的那般郑重,那一头,有人垂死挣扎,为夫君,这一头,有人千难万阻,为夫人,这一段情终将沦为那滔滔万里之中的绝美画壁……
…………
西江宫府之中,宫彦和自家父亲同往常一般在书房中对弈,书房门敞开,风缓缓吹进,带进了一室的花香,两父子紧盯着棋局,时而皱眉不语,时而豁然开朗,起兴时,突从门外急急的奔来一名带刀侍卫,对着下棋的宫彦拱手一礼,低声道:
“少爷,天启无双殿下现身了……”话落,宫华突地一个黑子下去直接吃掉了宫华的白子,抬起头一脸得瑟的看着自家儿子,骄傲道:
“我早就说过,除却白炎一人和棋老,所有的人在我手下,都必输无疑,哈哈,你怎么就不死心呢……”宫彦抬头对着自家老爹翻了一个大白眼,转头对着那侍卫,问道:
“你方才说什么?”那侍卫一礼,再次重复道:
“天启的无双殿下现身了……”宫彦惊讶,按道理,那人应该不会轻易现身的,莫不是……
“在哪里?”
“燕郡火山……”宫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天启皇宫可收到消息了?”
“属下收到消息时,天启隐藏在暗中的金御卫已经往火山而去了……”
“如此……”垂首不语,宫彦心下一番凝重之色,若是当真那样的话,那白炎绝对不会就那样任人宰割,很有可能会和自己的爹正面冲突,而调动金御卫的令牌如此在他这里,如此以来,那就是启云帝下了死令了,宫华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家而已那低头其余的样子,目光难以言喻,复杂至极,欲挥手示意那名侍卫下去,却在此刻,门外又急匆匆跑来一名侍卫,直奔两人而来,
“老爷,少爷,皇上来了……”闻言,两人大惊,纷纷对视一眼,都是其眼中看到了疑惑和惊讶,西江皇帝自即位以来,把朝政处理的很好,只是太过于沉浸于那书词之中,连带着自己的儿子们都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态度,而向来有事都是在朝中直接吩咐了的,怎么今日还亲自来了,两人连忙站起来,
“快,快,迎皇上……”
…………
将军府的花园中,齐涮涮的跪了一地的人,台阶之上站着一个人,年纪看起来不怎么大,四十多岁的年纪左右,有些瘦弱,那黄色的龙袍松松垮垮的穿在那人身上,不太俊美的脸庞,却始终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一双眼精明的看着跪在下首的奴婢,挥了挥手,
“都起来吧,”话落,宫彦和华都已经迎了出来,看见西江皇站在哪里,连忙行礼,
“臣不知皇上来此,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皇上圣安。”西江皇看着这两父子,笑了笑,挥手道:
“都起来吧,朕来此,也并没有派人告知,不用如此拘礼……”宫彦和宫华父子俩对视一眼,
“多谢皇上……”两人直起身来,宫华心下疑惑,若不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这皇上今日是绝对不会来的,现下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吧?抬起手对着西江拱手一礼,恭敬道:
“皇上突然来此,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是吧,还请皇上移驾到书房,可好?”被宫华一下子点明来意,西江皇也丝毫没有不开心的样子,看着宫华,反而朗声一笑,
“瞧,莽夫就是莽夫,都不知道客套一下的,就直接点明了朕的来意……”话落,宫华突地脸红起来,有些局促的看着西江皇,丝毫不怕自己这番样子被宫彦看了去,日后嘲笑他,西江皇一看宫华的脸色,又哈哈一笑,朝宫华的肩膀处拍了拍,转头看着宫彦,一脸的笑意,
“彦儿,你看看你这爹爹,有趣的很,驰骋沙场多年,竟都这把年纪了还未曾改掉这爱脸红的毛病,还是将军呢,若是你母亲见到了,怕是又要嘲笑你爹了……”西江国中,驰骋沙场多年的宫将军怕自家媳妇的事整个朝堂都知道,宫家夫人凶悍的很,却偏偏生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当年生生的用那张容貌欺骗了这位将军的心,原本想着日后这两口子定会吵闹不休,却不曾两人纵然吵闹,却恩爱的很,宫彦看着自家爹爹的那般模样,噗嗤一声竟笑了出来,这模样的父亲,他长这么大竟真的是第一次见呢,笑声无情的引开了宫华警告的眼神,宫彦笑的更加大胆,随即轻笑道:
“是啊,若是我娘知道,又要嘲笑我爹了……”闻言,宫华欲抬手给自己这个不孝儿子一巴掌,西江皇却淡淡的开口问道:
“你娘呢?怎么不见她出来?”问话实时的制止了宫彦的挨打,宫彦拱手一礼,道:
“母亲早前便去了城外的寺庙中,说是要住上几天,说看见我爹来气……”
“哈哈哈,哈哈……”闻言,西江皇又是一爽朗的笑声,此刻的宫华恨不得把宫彦直接找个地洞塞进去,还踩上两脚,可是不能啊,圣上在啊,只能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片刻后,西江皇也不再笑了,转头看着眼前的这对父子,道:
“今日朕来此既有事相交,也来告知二位西江皇室的态度,也好方便日后你们的行事……”闻言,宫华和宫彦两父子都一本正经起来,也深刻的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宫华也不再多言,朝着前方的长廊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既如此,这里不方便谈话内容,请皇上去书房商议……”西江皇点了点头,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