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局面,大慨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也是所有人能未曾想到的,可是无论怎么样,这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也还是造就了如今这样的局面,无论是谁,有多不愿,有多心疼那人,可是到头来,也只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罢了,叶浮清,叶姑娘,愿你来世莫要在生在这帝王之家……
这一天的南洲依然飘着雪,直至郡主的棺椁到皇陵下葬,这雪才似有停止的意思,白花花的一片,令人不觉有着寂寥,也映衬着远方那一座座的山都成了一片白色,那白雪皑皑的样子美的让人移不开眼,某处不知名的荒山小郡中,一座用竹子搭建的小屋孤单的屹立在那山中,周围一片片全被竹林包围了起来,一片绿油油的样子,纵然没有世外桃源中那桃花漫天的存在,就关是这一片片竹林,也让人不觉有些隐世于山外的感觉,时不时的那小屋中还升起些许炊烟,白炎端着碗,那碗中黑漆漆的样子,一股药味扑鼻而来,轻轻的推开小屋中的门,又轻手轻脚的端着碗走了进去,小屋中虽小,却什么都有,一片温馨的样子,那小塌前睡着一位女子,整头长发未挽起,就那样散落的垂在那塌上,犹如那海水之下的蓬蓬海藻一般,女子脸色苍白无比,眼睛紧紧的闭着,嘴唇也是苍白无力,那我见犹怜的模样若是忽略那女子苍白无比的脸色,怕是看到的人都会认为那女子只是睡着了吧,白炎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听上去不那么大,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女子的小塌前,坐下,轻柔的摸了摸那女子的脸庞,柔声道:
“清儿呀,今日的药可能会有些苦涩了,但是我今日去山林中为你寻了一些果子来,那果子我尝过了,很甜,我给你弄成了汁,待会喝了药,喝了汁水,便不会那么苦了……”塌上的人没有动作,甚至连些回应都未曾给他,白炎似乎已经习惯了,也不在乎,轻轻的将叶浮清扶起,让她躺在自己的怀中,手中端起药碗,一点点的喂着那女子,一点点的,
“前日去山中采药时,顺便捡了只小兔回来,想你无聊时可以逗逗它,若是我不在,去了山上,你也可同它说说话……”
“嗯,突然发现这山中的野味甚多,若是你醒来,咱们就可以大饱口福了,若是你不醒来,便一直养着他们,等你醒来,它们又肥了些,这样也会可口一些……”
“清儿,据说南洲下雪了,虽说你不愿再回去,可是你不是特别想看下雪?你快些醒来,想必也能赶上那最后一场雪了……”
“昨日用外头的竹子重新做了一只笛子,也为你重新谱了曲子,待会便试试,吹与你听,可好?”一字一句诉说着在这山中的日日夜夜,自从那日从南洲的帝京带回叶浮清时,那人在途中便已经昏迷不醒,他找遍了所有的大夫,都对着他挥手摇头,都告诉他叶浮清已经没有气息了,江湖上说医之圣手言老,他便去找,可是找了这么久,总是找不到,可是如今他要怎么办?怎么办?他喂了药那人也都全部喝下去了,怎么会是没有气息的表现,而他也始终相信他每日每夜与她所说的话,那人都能听到,他明明感觉她有气息的,明明有的,不一会儿,碗里的药半数都被白炎喂到叶浮清的肚子,而那人也都尽数咽下,却始终未曾有任何反应,将叶浮清轻轻的放下,拉起她的手,低声呢喃道:
“清儿,昨日听来山中劈柴的农夫说,言老明日便会去山下的小镇里,今日我们便收拾收拾下山去吧,等你醒来了,我们便又回来了,你看可好?”就算那人始终都未曾回应过他,白炎也依旧低声与她顺着话,说是收拾,其实就是白炎自己也知道,没什么可以收拾的,也没什么可以带走的了,这座小屋亲自为她所建,今日也亲自带她来了,可是那人却再也看不见了,拿过放置一旁的衣裙,动作轻柔的为叶浮清换上,此刻场景,若是那个人在,是醒着,定会一大个巴掌便朝白炎呼了过来,也定不会让自己近她的身,甚至还会恶狠狠的挥着手中上了毒的银针,盯着他,厉声道:
“想看老子?下辈子吧,你现在给我滚,否则弄瞎了你,我可负不起这责任……”可是现在呢?那人不但没有回应,还把自己弄瞎了,褪去叶浮清的一件件衣裳,又为她由里到外都穿好,那动作像是已经熟练了千万遍一般,可是任谁都未曾知道,那日的他带回叶浮清,将那身血衣尽数从叶浮清的身上褪下时,那满身被蛊虫啃噬的伤痕,至今还历历在目,也始终忘不了那日的场景,他整个人都是颤抖的,若是再早一点,再早一点,他又岂会让她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将衣服一件件的为叶浮清套上,最后在腰间用腰带束手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将手中的那木色的玉佩为她挂上腰间,垂落而下,那有些粉白粉白的襦裙衬得叶浮清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那日去街上在店中看到这身绯色的襦裙,便觉得很适合你,你啊,从来都一席黑色的衣袍,非要把自己弄的跟个小老头似的,如今也该换换颜色了,不知,你可会怪我?”话落,将放置一旁的轻纱斗笠轻轻的为叶浮清戴上,突地怔了怔,垂眸看着叶浮清那任人摆布的模样,心中一痛,我原以为,再见之时,定会是我迎娶你之时,却不曾想会是这样亲自带你回去,眼眶一热,那眼眶中的眼泪顿时随着眼角而下,谁说男子汉不能哭?不能流泪?谁说的?那些所谓的世俗便是这般让人道德无错吗?浮清呐,请你一定要醒来,否则白炎怎么能活下去,低头,轻轻的吻了吻叶浮清的嘴角,那眼泪也随着脸颊直流入口中,传来一股咸涩的味道,白炎突地噗嗤一声,竟低低的笑了出来,像极了一只偷了腥的猫儿,柔声道:
“叶姑娘,倾君阁楼后的向日葵你回朝之日,白公子亲手为你植上,敢问,叶姑娘何时归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