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的谈论着,不知不知觉中,已经夕阳西下,远处的天空开始隐隐有了晚霞衬托着太阳西下,再没有一丝光亮和热气,夕阳边偶有一群大雁南飞而过,丝毫不停留,一飞而过,身后隐隐有人走来,笑着大喊道:
“喂,你们两个就这样一站便是几个时辰,你们不吃饭了吗?”闻言,怀御转头对着阿沐轻轻一笑,伸手拐了拐东珺瑞,喊道 :
“喂,吃饭了。”闻声,东珺瑞转头看向来人,却浑身一怔,呆愣的愣在了原地,那人一席白色的衣袍,说是白色却又白的不那么纯净,白色中隐隐又带着青色,黑发半挽而上,一张干净而清秀的脸,那嘴角的笑意,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潇洒的气质,他原以为那浪迹多年的江湖四老都已经是大多数人中最潇洒的一个了,想不到眼前这人一身气质更甚他们,可是,那眉眼间竟和那人的王兄如此相像,看着沐宸的目光有些诡异了起来,心中不免有些猜测怀疑,转头看着怀御,淡淡的问道:
“他叫什么名字?”怀御转眼看着阿沐,轻声道:
“阿沐。”
“阿沐?阿沐,阿沐,”低头反复的念到这个名字,东珺瑞抬头看着怀御,似乎是想透过那面具下的脸直接看进他的心里去,低声道:
“你,可曾见过叶浮清的二王兄?或是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怀御一顿,转过头,也明白东珺瑞是在问什么,平静道:
“曾经,我也怀疑过,可是他不是,真的不是,只是凑巧而已……”随即转身踏步随着阿沐离去,独留东珺瑞一人在身后凝思着,不断反复的呢喃着:
“阿沐,阿沐,真的不是么?可是……怎么会……那么像?凑巧么?呵呵,真的么?”究竟那一年的南洲除了叶浮清替兄为只和清阳之死,还发生了什么?又或是那一年的南洲内部有什么重大的变故么?所有的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就已经注定,也早已被命运安排好,而这世间兜兜转转也就这么大,缘到深处也自然相见……
大理寺府邸的大牢中,叶浮清踏步走过那一段段路,自古以来,大理寺和刑部之中关押的从来都是重刑犯,而在南洲的政法中,大理寺一旦进去了,便再无活着出来的可能,而叶氏,她的父皇母后都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她么?还是说从很多年前开始,他们就已经想到了今日,而现在的一切都不过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否则又怎会直接将她关进了大理寺,两旁的牢房中,被关在里面的人寥寥无几,偶尔有一两间里面有人,看起来浑身都是伤,那件牢服早已经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凌乱的长发已经很久没有洗,看起来脏乱不堪,而那些人在听到有人进来时,都会微微抬起头,看叶浮清一眼,却又很快低下头,似乎对来这里的人,因为什么罪行来的,也都见怪不怪,因为无论是谁,进了这里都必死无疑,不用狱管去告知,叶浮清也知道自己的牢房在哪里,一直朝最里面走去,一步步犹如千斤重,走到这里,纵使千般难过,千般苦涩,也绝不能回头,也回不了头了,终于走到了最后一间,狱管拿着一大串钥匙上去开门,叶浮清垂首不言,自己自觉的走了进去,在那满是阴暗潮湿的角落,缓缓坐了下去,那狱管看叶浮清如此顺从的样子,抬起头张嘴欲说些什么,
“郡……”话到嘴边,又堪堪咽了下去,对着叶浮清拱手一礼,如今那人来到这里,在三堂会审还未开审时,在圣旨未下达时,那人便还是郡主之尊,亦还是这个朝堂中封号最高的一位,礼不能废,
“牢中简陋,且阴暗潮湿,郡主高贵之尊,还先请将就,”闻言,对面大牢中缩在角落的人儿在听到这句话时,背对着他们的身子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叶浮清嘲讽一笑,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轻声道:
“无妨,管事亦不用觉得慌张,既来这里也再无郡主这一身份一说,管事同等来便好,”
“既如此,尔告退。”那狱管一走,那厢对面的那人缓缓站起身,身着一身素色的单衣,那衣服已经有些破烂,手臂之处已有鲜血渗出,看那样子已是被用过刑的了,一头长发散落在肩后,纵是一身狼狈,却丝毫不影响那女子那身上的温婉气质,那女子有些吃力的走到栅栏前,手抚上门栏,看着对面坐在角落,目光透过小窗看向那天空的叶浮清,轻轻唤道:
“清儿……”闻声,叶浮清身子一顿,
“清儿……”记忆中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此刻清清楚楚的响在耳边,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向对面,那人也就这么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母妃……”站起身,急急的走到栅栏出,看着刘贵妃,似不相信一般,缓缓喊道:
“母妃……”听到这声母妃,刘贵妃几欲泪下,对面那人如今这样,是她害的啊,是她亲手害的啊,
“清儿……”声音在这时已带哽咽,却终究未曾说什么,只是一声声的呼喊着,“清儿……”看此,叶浮清心中有些明了,
“是母后么?”闻言,刘贵妃点了点头,
“是她,可是清儿,这么多年她也不易,我恨也恨过了,怨也怨过了,可到底敌不过一个人的感情,而如今确实是我错了,今天的这一切,都是母妃自己心甘情愿,也是母妃咎由自取的结果……”叶浮清低头不语,那些随着一代帝王尘封在皇宫里的密事和恩怨,都要重启了吗?还是那些曾经离去的人如今带着那沉寂多年的怨恨回来了吗?
“母妃这么多年在南洲皇宫一心一意服侍父皇,甚至为此丢了自己做母亲的资格,母妃……你……”知道叶浮清要说些什么,刘贵妃摇了摇头,
“清儿,”打断了叶浮清的话,“你可知今日的南洲如何走到今日这般地步,都是我亲手造成的,而你如今这样,亦是我……”闻言,叶浮清看着刘贵妃陡然睁大了双眼,眼眸中尽是不可置信和惊愕,
“你……母妃……怎么可能?”刘贵妃看着叶浮清,目光突然变得悠远而恍惚,似乎是在透过叶浮清看向另外一个人,心里深处那遥不可及的一切和掩埋多年的情谊……
“我本是天启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