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个一个倒下,身边的将士也越来越少,血腥味密布,这样局面纵然她的将士是精英中的精英却也都是人,原先对战东云已经打了一场,后来东珺瑞无论带来了多少的士兵到底是敌不过,一群快要力竭的将士对上一群精力旺盛的,是死是活结局已经出来了,“嗖”的一声黑绫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带着死亡的气息直接从前方三个将士的胸口处穿过,用力一扯,血顿时溅了叶浮清一脸,趁此叶浮清偷偷扭头看向远处,那时她拿弓箭射向东云,让王远等将士趁此隐身而去,发紧急信号,让黎于带兵前来支援,现下王远已经不在,那便说明他们已经离去,心中的大石微微落下,转眼间却看到那大树下隐隐闪现的身影,叶浮清心中一惊,那是王远,那竟是去而复返的王远和一干将士,叶浮清有些呆愣,就连身边朝她而来的攻击也殊不知,反应过来却是挥之不去的感动,明明都可以走得,回来干什么?远处的王远看着朝叶浮清而来的攻击,心中一惊,大喊道:
“郡主,小心……”随即将自己手中的剑朝那人挥去,片刻间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叶浮清面前,大喊道:
“将军在战场未曾投降,尔等又怎能丢下郡主一人,”叶浮清心中感动,
“王远……”闻声,王远转头看着那越来越多的将士,心中一沉,而叶浮清转头看着那不但没有少反而还越来越多的将士,抬头看着那已经被乌云全部覆盖的天,已经有细小的雨珠从天而降,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地势,再尾随而上便是山崖顶,现下他们的人已经不多,而面对东疆的几万大军,无非就是以卵击石,别说能否全身而退,就是能拖到等黎于来到就是一个极大的问题,看着东珺瑞那悠闲自得的样子,叶浮清心中一凝,她死了没关系,可是她绝不可以连累这么多的将士陪着她一起去死,而东珺瑞向来的目的就是她,而此时能拖一时便是一时,思衬间,叶浮清突然收回手中的长绫,大声道:
“全军反攻为守……”王远却在此时转过头看着叶浮清,对着她拱手一礼,低声道:
“请求郡主让尔等护你先行撤退,郡主此刻若是在这里和东疆决一死战,那林城怎么办?”叶浮清惊愕的看着王远,看着那张明明那么熟悉却在此刻那么陌生的脸,那被她从军营中直接挖过来的人啊,
“林城有……”
“郡主别说林城有无双殿下在,纵然无双殿下在,可于城怎么办?帝京到于城的路程最快也得五天,东疆在此刻攻击于城,郡主,武清已经走了……”话落,叶浮清一脸惊骇的看着王远,猛的拉着王远的手,似不相信一般,而她刚刚听东云说时她本来就不相信,可为何连王远也这么说,周围的厮杀还在继续,鲜血飞溅,而叶浮清已经无力再去管,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只有那句“武清已经走了,已经走了,武清已经走了,已经走了啊,”
“王远,你在说谎对不对?武清纵然老被黎于说成武夫,没有脑子,可是武清他的武功很高的,怎么可能,更何况还有承玉在?怎么可能啊?你说……”王远心有不忍,可到底那都已经是事实了,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叶浮清此刻变的已经有些恍惚的双眼,悲痛道:
“武清在守城过程中,被敌军将领不幸用毒箭射中,死在守城途中,而于城如今,如今,只有承玉一人了……”闻言,叶浮清放下拉着王远的双手,无声的呢喃道:
“怎么办?怎么办?承玉不会武,怎么办?承玉他不会武啊,王远,”话到最后叶浮清已经嘶吼了出来,王远来不及回答什么,已经有一支箭朝着叶浮清的身后而来,心中一惊,顿时一把拉开叶浮清,连顿时落了空,转眼,大喊道:
“全军保护将军撤退,无论身后是地狱还是身前是死亡,都务必要保证将军的安全,”
“是,”众将顿时齐声答道,随即那看着已经为数不多的将士手持长剑,纷纷都站到了叶浮清的身前,一脸戒备,铸成一道道人墙档在叶浮清的身前,身后的叶浮清被众人包围着,密不透风的保护着,心中酸涩,这群傻子忘了自己也需要人保护的吗?猛然又想起那时白炎在来到边疆看到他的安排时,曾问过他为何守护于城那般重要的通道时为何要选择武清和承玉而不是向来稳重沉稳的王远,白炎道:“王远将军本就是军营出身,他更擅长军中事物也更擅长首城,心思稳重怎么不派他去?”那时她淡淡一笑,轻声道:“王叔手下曾有一神箭手,向来射箭之术百发百中,而王远便曾是这位莫离将军的手下,此次我用的身份亦是这位将军的,武清一介莽夫,实则心思很细,武清武功高强,曾在暗杀中以一敌百,性格豪爽至极,像极军中的将士,黎于慢热和武清虽然从来不斗,可两人同样是从百名侍卫中挑选出来的,感情胜似亲兄弟,可两人在一起便会相互攻击,一来二闹,成了习惯,在一起根本不能行事,于城是重城,不但需要将军。更需要军师,而承玉不会武,却有脑,有计谋,王远将军以后会接手南洲大军的首职的,”这便是为何留王远在林城随军上战的原因和为何武清和承玉在一起的缘由,而如今无论是谁,好像都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轨道,眨眼间,眼前一片迷雾,叶浮清还来不及反应,浓雾中手已经被人拉住,一阵奔跑,身前身后那些人都寸步不离的,久久,迷雾散去,东疆大军睁开眼才发现眼前那些人已经失去了踪影,转头朝身后的一席金色铠甲的东珺瑞大声道:
“殿下,敌军不见了,”东珺瑞闻言,抬眼看着空气中散去的迷雾,在抬眼看了看那山顶的位置,沉声道:
“想必不会走很远,烟霞谷也就这么大,搜,记住千万被碰到血盟碑。”
“是。”随即所有人都手持长剑朝着前方一步步走去……
而此刻未随东珺瑞而去的东疆大军,在此刻全军进攻林城,战鼓声震天响,号角声声声响起,城楼之上的旗帜随风飘扬在空中,无论城楼之下如何变化,发生了什么,那黑色的旗帜依旧飘扬着,不动丝毫,书房中,白炎今日却是一席黑色的长袍着身,宽大的袖口处用金线袖着朵朵飘落的梨花,腰间是同色的腰带勾勒着那笔直的腰,腰间一块白色的玉佩垂落在腰间,一头黑发半挽而上,两边留下一缕长发垂落在额际,挥之不去的依旧是那般王侯间的优雅高贵,低头看着棋盘的棋局,凝神不语,良久,一位侍卫匆匆从外走来,朝着白炎拱手一个礼,急急道:
“殿下,烟霞谷传来紧急信号,郡主请求支援,”闻言,白炎手握白子的手一顿,却很快恢复平静,头也不抬,依旧继续着自己手中的棋局,轻声问道:
“军中还剩多少大军?”
“远道将军带去六万前去支援于城,军中此刻只有四万,”话刚刚落,长廊外又急匆匆跑来一位侍卫,拱手一礼,急急道:
“殿下,东疆大军来攻。”闻言,白炎依旧一脸悠然自得,这次却连头也未抬,
“嗯。”两名侍卫心中一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两人对视一眼,都搞不懂此刻这位天启的无双殿下究竟是何意思?外面的那些事可都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啊,手中的白子稳稳落下,挡住了黑子所有的去路,白炎看着棋局淡淡一笑,随即轻声道:
“四万大军全部由黎于将军带去迎敌,听黎于将军安排即可,”闻言,那侍卫抱手一礼欲转身离去,却又转头回来看着白炎,疑惑道:
“那郡主怎么办?”白炎挑眉,站起身,随即拍了拍衣袖间的若有若无的灰尘,优雅道:
“时辰到了,本宫亲自去。”话落,那两人顿时了然,再不言语,转身朝外急急跑去,白炎笑了笑,踏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庭院中,此刻那雨已从最初的毛毛雨开始逐渐变大,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仿若有大事即将发生一般,而此刻的天气也就像验证了此刻人间那生死决斗的挣扎和他们一样沉重,点点的水珠落进白炎的发间,也落入他那白色中,映出一团水晕,抬起头看向远处,片刻间,如玉的脸庞已被雨水全部打湿,闭上眼感受着豆大的雨珠打在脸上的痛感,袖中的手张开又紧握,张开又紧握,如此反复,良久,才缓缓睁开双眼,掩去眼眸中的平和,满是锐利的看着远方,食指弯曲放在嘴边轻轻一吹,顿时一声响亮的哨声响在庭院中,随风飘至到远方……
烟霞谷临近山顶的山腰上的洞口里,所有人此刻都凝神闭气的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叶浮清抬眼看了一眼洞口中的人,那原本的两万将士在此时竟只剩的这么点人,竟都死在了烟霞谷,若是刚刚王远没有用烟雾弹引去他们的视线,叶浮清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么多人真的在顷刻间只剩下了他们,是她,都是她太过自负了,害了他们啊,洞中王远等人一直将叶浮清护在身后,一双双眼睛在洞中显的格外明亮,个个警惕的看着外面,良久,果然山洞外传来一阵阵响亮的脚步声,一步步的朝这山洞的方向而来,王远和身边的几位将士对视一眼,都在其眼中看到凝重和那同样作为将士为守护百姓无论生死的决绝,思绪间,王远转头看着叶浮清,将腰间的玉佩用力一扯拉过叶浮清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手心处,
“郡主,王远会让你毫发无损的回去的,回到南洲的。”顿时洞外的闪电一跃而过,瞬间的光亮让叶浮清看清了此刻王远那黝黑的脸上的决绝和坚韧,心中一惊,猛地拉住王远即将收回去的手,看着王远道: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们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我们再等等好不好?再等等,你先前离去一定成功的打出了信号,他们也一定受到,你别去,你们别去好不好?王远,”无论这么多年她叶浮清如何坚韧,在白炎的陪护下怎样潇洒随性,可到底也是人,怎么可以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去死,王远将玉佩连同叶浮清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郡主,多年前你那么小将我从御王的军营中带出来,随后让我陪同黎于和武清等人接受了最好的训练,那时不管何时何地,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从来没有让我们有过一丝危险,因为在那之前你都已经为我们解决了,我们曾一度以为自己只是郡主一时兴起,可是后来那么多次你都未曾放弃过我们,你本来就是女子,你还那么小,怎么可以做到这般地步,而现在王远总算找到了站在郡主身前的机会,想必武清那莽夫当时也是真么想的吧……”低下头,声音哽咽道:“郡主,王远家中还有一母亲,已经年过半百,郡主有时间便是去替王远看看母亲吧,母亲眼睛早前已经看不见了,郡主也不要让母亲知道王远的消息,就说,就说,很好,很好,就行了……”叶浮清抬头看着王远,掌心那里仿佛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滴落了,一双桃花眼里再无那种面对大军时的平静和冷冽,心中慌乱,欲挥袖甩去王远的手,却在此时被王远反手困住,
“长绳。”话落,身旁已有一位将士恭敬的递上来,不待叶浮清有任何反应,随即大力拉过叶浮清,片刻间,已经动作利落的将叶浮清绑在了洞中的石桩上,叶浮清心中越发慌乱,
“王远,本宫告诉你,你这样下去,你们全部都是逆臣,你们全部都是,你们放开我,你们不可以这样的,不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