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道山对香玲道:“玲儿,去年我在杨家柴洞里养伤,对他家颇有了解。家境虽然不是贫困潦倒,但也不算富裕。土房三间,薄田不出十亩。他父亲是个石匠,常在外面做活,每天都能挣一些零花钱,到头来也没有多少攒头。虽然日子清贫了一些,人倒是勤朴厚重,绝不会难为我家玲儿,大可放心。”
香玲道:“父亲不必为孩儿担忧,我们都长着一双手,可以自食其力的,况且我们俩都能画画挣钱,养家糊口一定不成问题的。”
胡道山道:“父亲为了报恩,把你嫁个寒门,已经是对不住你了。还怎能让你为生活而劳作?”
说话间,探袍袖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咔”的一声打开,万道迷离的彩光冲天而起。香玲只觉得眼花缭乱,触目尽是炫彩迷光,那千万纷乱光芒逐渐汇融交合,延展伸缩,仿佛超离于岛屿庭院。
放眼望去,万里碧空澄蓝似海,白云聚散,繁花似锦,青山如带。山脚下出现一个村庄,房屋寥落,牛羊悠然于山坡之间,炊烟袅袅,初升的太阳冉冉升起。
胡道山由盒子里拿出一颗蓝色的珠子,捏在拇食二指中间,珠光更强,在阳光中迷离纵横,集结成各种瑰丽莫测的奇幻景象。
香玲惊问道:“父亲!这是什么?”
老夫人拍了拍女儿的头,抢先说道:“这是迷幻宝珠,是我们狐仙家族传承的宝贝。”
香玲看了看,觉得是很神奇,便问道:“爹、娘,今天怎么有心情叫我看宝贝?”
胡道山笑了笑道:“我女儿要出嫁了,父母也无物可送,就把咱胡家的传世之宝送给你,就当是嫁妆吧。”
香玲一把推开父亲的手,然后连连摆手道:“不要,不要,万万不能要!这是我胡家传世之宝,我香玲怎能受用?爹、娘,还是请收回吧!”
胡道山道:“我把迷珠给你,不也是传承下一代吗?况且这宝珠法力无边,对你日后的生活和家人的安全都有保障。你还是拿着吧,就当是父亲借给的,回归后再还给我好不好。”
母亲在一旁也劝道:“玲儿,你就先拿着吧。人到异地,一定会遇到很多的难事,况且杨家又不富裕,这珠子不但能帮你解决衣食住处,危难之时,还能唤来族人前来解难,至少能确保你家宅安全。拿着吧,等你以后强盛了,在还给你父亲也不迟啊。”
香玲一想也是,自己过惯了丰衣足食的日子,初到异乡,定然有诸多难处。我先收下宝物,等自己发达了,在物归原主。
想到此处,便接过了宝珠,直接放到自己口中。那迷珠一入口子,当堂软化,像蜜浆一般溜到香玲的心底。
事已完毕,胡道山又吩咐厨房置酒造席,当晚全府上下吃了一顿践行酒。
女儿出嫁,本来是一件喜事,可胡家人怎么也喜乐不起来。一顿饭吃得是哭哭啼啼,谁也没动几下筷子,就散去了。
一夜无书,次日一早,下人们为杨宗和香玲备好了一辆马车。这车十分奇怪,无辕无马,只是一辆空车,杨宗也不敢多问,和香玲一起上了马车,车帘向下一落,什么也看不见了。
只听车夫一声断喝:“驾!”车轮滚滚,腾云驾雾般高高跃起,杨宗一声惊呼,心跳仿佛突然停止,扭头看了一眼香玲,见她十分坦然,那种恐惧感登时减轻了几分。
马车狂奔,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两侧树影急速倒退,宛如在云端飞行。当初生怕甩下来,两手死死地吊环,眼睛都不敢睁开一下。
但马车飞奔时极为平稳,毫不颠簸,过了些时候,杨宗睁开了眼睛,松开手中的挂环,看了一眼香玲,见她抱着肩胛,正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杨宗见香玲毫无惧感,心里的压力减轻了几分,在车上动了动,似乎比走路还要平稳,一时兴起,撩开窗帘低头下望,只见下面林海茫茫,云横雾锁,原来马车是在空中飞行。
照如此速度,用不了天黑定能到家。他也觉得十分神奇,突然想起唐僧取经的故事,心里暗道:“难道说我是唐僧转世?”
想到此处,看了看貌美如花的未婚妻子,美滋滋的一笑,心想:“不是,不是,我杨宗不但取来真经,还抱得美人归,人家是唐僧和尚,哪能和我相比呀?”
阳光灿烂,疾风清爽,杨宗凭窗眺望了好一阵子,这才放下布帘。见香玲闭目瞌睡,也不敢打扰她,独自在车上折腾,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往后一仰,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吁”的吆喝了一声。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猛听到车把式叫道:“二小姐,马上就到村头了,我就不往里走了,万一被村里人看出是辆神车,日后对你不好。您和杨公子就在这下车吧?”
香玲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们就在这下车。”
香玲扭头看了一眼杨宗,见他仍在熟睡,哈水喇子流出多长,用手捅了一下杨宗,喊道:“咳!别睡了,别睡了,到家了!”
“啊!”杨宗激灵的一下坐了起来,撩开车帘向外看了看,惊叫道:“哎呀!真的到家啦!那就直接赶到家门口呗?”
香玲道:“不行!别忘了我们这是一辆神车,叫屯里人看到了不好。”
杨宗赶忙跳下了马车,打开车门,把香玲小心翼翼的扶下了马车,拿下车上所有的东西,再一回头,那马车已经不见了。
来时两个月,回来仅一天。杨宗望着家乡的一草一木感到极为亲切,想起一路上生生死死的经历,忍不住地振臂高呼:“啊!我到家啦!”
香玲道:“唉!你就别喊了,离家还有多远?这些东西咱俩也拿不动啊?怎么办啊”
杨宗指着前面那趟房子道:“你瞧见前面那趟房子吗?我家就在那里住。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回屯叫几个人来。”
说完挽起了裤脚,趟过村头那条河流,向村子走去。